听见宋氏这话,钮钴禄氏手掌不由得握紧,什么辛苦一日,起得这样早,不就是嘲讽她昨夜没得承宠吗?
“姐姐说笑了,妹妹家里规矩森严,早已习惯这个时间点起身。”钮钴禄氏笑着说道,她朝婉月看去一眼,婉月捧着一个匣子走上前来,将匣子打开,露出里头精致的玳瑁镶珠扁方。
那扁方一露面,宋氏眼神中便飞快地掠过贪婪的神色。
钮钴禄氏便心知自己今日这事是做对了,宋氏小门小户出身,以前是个宫女,若不是得了德妃抬举,赐给四阿哥教导人事,哪里有资格成为主子。
她身上的衣裳首饰看着光鲜亮丽,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都是过时的,尤其是两耳朵上挂着的六串金耳坠,不知道炸过多少回了。
“妹妹进宫匆忙,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扁方就送给姐姐当做见面礼。”
钮钴禄氏笑盈盈地说道。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钮钴禄氏还送了这么一份重礼,宋氏再怎么样,也不好摆出臭脸,她勾起唇角,笑道:“妹妹可真是太客气了,你瞧瞧我,都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礼物呢。”
“姐姐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一见到姐姐,就觉得姐姐和我有缘分,咱们俩这样的关系,何必要什么礼物呢。”
钮钴禄氏心里骂了句穷酸鬼,面上却笑嘻嘻地说道。
宋氏巴不得如此,脸上笑容更加真切了三分,还拉着钮钴禄氏一起用了早膳,说了一会儿话,就着这说话的功夫,钮钴禄氏就把宋氏的底细给问得七七八八了。
等时间差不多了,钮钴禄氏瞧见宋氏端起茶来,便自觉地起身,“今日和姐姐聊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妹妹改日再来,你我同是伺候爷的,日后要互相照应才是。”宋氏含笑说道。
“姐姐说的是。”钮钴禄氏颔首,她做出娇憨的模样,“那妹妹日后来打扰,姐姐可不能拒于门外。”
“自然不会。”宋氏微笑点头。
等流月送走了钮钴禄氏后,宋氏便命人把那匣子送到手上,她打开匣子,取出里头那玳瑁镶珠扁方,手指在那上头圆润的珍珠上描摹过,这样的首饰,好说能值个千百两。
“格格,那钮钴禄氏无缘无故,送您这么贵重的礼物,恐怕是不安好心。”秀月在旁提醒道,她知道宋格格的脾性,贪财,这以往没什么大不了,如今多了个钮钴禄格格,却可得小心提防着些了。
“不必担心。”
宋氏笑着盖上匣子,递给秀月,“她如今送礼给我不过是想讨好我罢了,一个不受宠的格格能翻得出什么浪花来?”
秀月见宋氏这么说,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抱着匣子,退了下去,将匣子收了起来。
当天下午,四阿哥院子里却是迎来了些客人,胤祐和胤禩等人都来看望乌林珠了。
“四哥,这有日子没见,您看着像是消瘦了不少。”老八胤禩脸上露出关怀的神色,“您身体最近怎么样啊?”
“已经好多了。”乌林珠回答道。
“八哥,皇阿玛都让四哥明日去上书房读书,肯定就是病已经好了,你真是说废话。”
胤禟直接了当地说道。
胤禩笑了笑,道:“九弟还是这火爆脾气,对了,四哥,夫子让我转告你一句,之前布置的功课,明日你可得带着去上书房。”
功课?
什么功课?!
乌林珠如遭雷劈,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四阿哥还有功课这事怎么不告诉她一声?
“四哥,你这模样别是忘了功课了吧?”瞧见一向老成持重的四哥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胤禟不由得打趣了一句。
他本来不过是调侃,毕竟谁都知道四哥学习刻苦,一卷书能背好几百遍,怎么可能忘记功课?
但当乌林珠错愕地看向他的时候,胤禟怔住了,“你真忘了?”
“四哥,那正好,咱们俩明天都别交。”
胤誐兴奋地说道。
他一向功课上不努力,这回先生布置的功课又难,胤誐索性就拖到今天。
“我估计是摔到池子里的时候碰到了脑袋,把这事给忘了。”乌林珠尴尬地解释道。
众人长长地哦了一声,都露出一副明白的表情。
尤其是胤誐,他还冲着乌林珠挤了挤眼睛,“四哥,你不用解释,我们明白的。”
乌林珠:“……”
她要是不处理好这事,四爷的名声就在她手上给毁了!
“咳咳。”抵着嘴唇咳嗽了一声,乌林珠问道:“我是真给忘了,先生布置的是什么功课?”
“就是江南盐政年年减少之事,让我们就这个写篇策论。”
胤誐大大咧咧地说道:“要我说,盐政一年比一年少,那说明肯定有人偷了,只要找到那人,抓出来砍了,这件事不就完了。”
胤禟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十弟,你胡说什么呢。”
江南盐政这事就是一滩浑水,明眼人都瞧得出有人在里头捞钱,可那把控着盐政的是曹家和其他几个当地权贵人家,谁敢随便说话!
胤禩也跟着笑道:“十弟说话一向随意,四哥你别往心里头去。”
乌林珠点了下头,笑着道了声是。
出了这么个岔子,老八等人在这里却是坐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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