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一刻秦宿舟就一把提着他的衣领,掷地有声地朝着众人道。
“我有他了。”
晏珏:“……”
“诸位,知道双修吗?”
晏珏:“……”
——师兄,您饶我一命,我这两天没招您啊!
秦宿舟心情很好,抱着胸慢慢悠悠地晃下了山去。晏珏挠了挠头,跟众人道了声告辞,也急急忙忙地跟过去了,留下一群人在晶亮的月亮下风中凌乱。
安鸿第一个反应过来,摸摸下巴,“双修啊,倒也是挺靠谱的,房事的过程中肌肤相贴,体温升高,也更适于灵基的连接……”
“别说了!”温阮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转身就跑。
“师姐?师姐!”青山青水在后面喊她,温阮却头也不回地跑得飞快,凄惨的哀嚎遍及山头。
“老娘的青春啊——没了啊——结束了啊——被猪拱了啊——呜呜呜呜——”
……
旧林里燃起的大火如同影山药坊那样,直到烧毁一切才罢休,并且在火熄灭之后,头颅和手臂也失踪了。
秦宿舟的灵基受损是老毛病了,就算要治疗也只能徐徐图之,减少使用灵力的次数,多多修养。
至于双修,虽然的确有利恢复——但双修是不可能双修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于是工具人晏珏就再一次可怜巴巴地被拦在了房门外面,坐着狗剩在圣阁附近转了一圈,搜罗了一些温和进补的果子和草药,试图争取一下今晚进屋睡觉的权利。
前一晚折腾了大半宿,秦宿舟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原以为起得够晚了,没想到院子里只有晏珏一人靠着狗剩低着头,手里拿着那寒气阵阵的冥骨,不知道在干什么。
“人头和右臂跟在影山药坊一样葬身火海,你的桃源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秦宿舟凑近了,才看到他在串剑穗,“这是……”
“师兄给我的那个香囊。”晏珏将香囊上的绳子仔细地扎好,“怎么样?当剑穗不错吧。”
“随你,”秦宿舟蹲了下来,拂下他肩头的花瓣,“他们还没醒?”
“没有,听说青水说了两句胡话被青山和温阮追着闹到天明,才回来睡下。”晏珏抬起眼,浅色的眸子被漫天桃花雨吹得春波荡漾。
秦宿舟眸色动了动,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视线扫了扫狗剩尾巴边的那堆小山,“那些是什么?”
“哦,”晏珏直起身,吹了声口哨招呼狗剩过来,“昨晚我和狗剩在山间摘的,有助于师兄恢复。这个红色的呢是婆娑果,之前用过的那个,这个黄色带红点的呢,是铃果,有利于灵基复原和灵力补充的……”
晏珏絮絮叨叨地说完,眨了眨眼睛诚恳道,“今晚让我睡屋里好不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狗剩那条毛尾巴就卷着果子草药往秦宿舟怀里塞,这么从头到脚诚心诚意地附和晏珏的狗腿姿态,秦宿舟真是从未见过。
仿佛是看出了秦宿舟的疑惑,狗剩嘴巴一张,吐出了一行字。
“狐不睡觉,天诛地灭!他闹得我已经好几个晚上没好好睡了!看到我的黑眼圈了吗!这么大!”
恕秦宿舟眼拙,实在是在那只长满白毛的毛脸上看不到任何类似于黑眼圈的东西。
“你得了吧你,教个你传字咒你就用来告状!”晏珏拍了一把它的屁股,“去,去外头玩去,我还嫌你扰我清净呢。”
秦宿舟看着他俩在院子里打闹成一团,恍惚回到了十多年前的碧海角,晏珏能为了捉一只花蝴蝶在他屋里逗留上大半天,晾得院子外心心念念想看他一眼的姑娘等得中暑。
以前的晏珏多可爱啊,刚拜入师门的时候还没长个儿,小尾巴一样黏着他,一回头就能看到他傻憨憨的笑,后来张开了,慕名而来的姑娘多了,一见着他笑起来就激动得满面通红,说他的眼睛能勾人,可秦宿舟总觉得他还是跟小时候那么傻。
哦对,说到傻吧,晏珏这个人很奇妙。你说他傻,连环套下得可一点都不含糊,你要说他都是装的吧……秦宿舟看着手边堆成小山的果子,随手捏了一个放进了嘴里,浅浅的甜味在舌尖炸开,秦宿舟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晏珏赶跑了狗剩回来,还想跟秦宿舟磨一磨晚上进屋睡的许可,却被一颗果子堵住了嘴。对方微凉的指尖在他的唇上一触即逝,只留下一颗泛着甜味的果子。
“林月亭竟然真的就一直戴着李兰儿的脸皮生活,”秦宿舟叹了口气,“白言那么喜欢李兰儿,定恨极了她,再见到她也只觉得恶心吧。”
“这话有点耳熟,”晏珏嘎嘣嘎嘣嚼着嘴里的果子,“师兄也说过,见到我只觉得恶心。”
秦宿舟扫了他一眼,“你那纯属自找的。”
“喜欢就是这样,即使冒着被厌恶的风险也要死皮赖脸地贴上来,”晏珏琥自嘲地笑了笑,“怎么感觉我和林月亭还有点像?非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缠住那个不可能的人……”
秦宿舟沉默了半晌,听着一帘春风卷着花瓣落到泥中。
“你觉得白言喜欢过林月亭吗?”他突然开口。
晏珏迷茫地眨了眨眼,“应该没有吧,他不是一直喜欢李兰儿吗?”
“所以你凭什么觉得你们是一样的?”秦宿舟抬眼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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