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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要从秦宿舟没给他抠干净的那话本子说起,夹在一堆功法心法当中,晏珏钻研的时候也给顺手读了,不知道心法记进去多少,反倒是对话本子里描述的庙会念念不忘。
庙会上放了花灯,吃了叫花鸡,男女主角还亲了小嘴儿。晏珏扬着话本子来找秦宿舟,明明白白指着这段说要过这种庙会的时候,秦宿舟差点以为是小孩儿开始思春了,给他严词拒绝了。
“为什么不行呀?”少年晏珏的眼睛又大又亮,眨巴两下秦宿舟就受不住,“我就想玩花灯,还有吃叫花鸡……”
秦宿舟挠挠头,“没了?”
晏珏歪了歪头,“还有什么?”
秦宿舟拍了一把自己的脸,得,是自己给想歪了。
“花灯我不会做,”他想了想,“不过叫花鸡倒是简单,但关键得先有鸡才行。”
碧海角是需要弟子辟谷的,从来不开火,但架不住山里草长的好,肉虫肥美,山中野鸡一抓一大把,找来一只鸡是不成问题的,问题在于,怎么逃过长老的视线。
两个人在这种事情上打成了前所未有的默契,一个人偷鸡一个人放风,一个人架火一个人去毛,裹上泥块儿呼啦一烤,剥出来的时候油水直顺着指尖往下流。
秦宿舟拧下一只鸡腿递给晏珏,“没盐,只能将就吃了。”
晏珏从身旁撕下一片芦苇叶,小心翼翼地接过鸡腿,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地嚼。
“好吃吗?”秦宿舟看着他。
晏珏转过头来,舔了舔嘴角的油光,满足地弯起了眼睛,将咬了一口的鸡腿递到他面前,“师兄也吃啊。”
“不用,我这里还有。”秦宿舟推了回去,自己又撕下一只鸡腿,放在嘴里嚼了嚼,“啧,没盐还是不行,没味儿。”
“没味儿吗?我觉得挺香的啊。”晏珏捧着鸡腿又是啊呜一口。
“你……”秦宿舟看了看他白净细嫩的手,“你是不是一直练功辟谷,没怎么吃过东西?”
晏珏眨了眨眼,巴巴地点头,“我爹不让我吃,说吃多了会胖,胖了就不好看了。”
“……这话是你爹说的?”
“我爹很看重这个的,”晏珏腮帮子鼓鼓的,有些含糊地说着,“还一直跟我娘说以后我娶妻一定要娶个好看的,至少不能比我丑。”
“……”秦宿舟看着他琥珀色的漂亮眸子,发自内心地感叹道,“你爹怕是要你一辈子都娶不到妻。”
晏珏嚼吧嚼吧着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没事儿,他不在了。”
“呃——”秦宿舟一噎,挠了挠头,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壶酒,“那什么,喝点东西不,干吃肉多柴啊。”
“哦,喝啊。”晏珏歪着脑袋戳了戳酒壶,“这是什么酒啊?”
“桂花酿,”秦宿舟将酒壶递过去,“很甜的,不太容易醉,你可以多喝些。”
晏珏抬手接过了酒,小小地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好喝!”
秦宿舟笑了笑,伸出没沾油的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晏珏叼着酒壶就靠了过来,像只小猫一样在他颈边蹭了蹭,仰起头,弯着一双漂亮的月牙眼看着他。
“师兄也喝吗?”晏珏拿起酒壶想递给他,又愣了愣,“诶……没有别的杯子什么的吗?”
“没事。”秦宿舟拿起酒壶,就着他喝过的地方仰头灌了下去,眯了眯眼,长叹一声,“是真甜啊。”
“……师兄。”怀里的晏珏喊他,秦宿舟低下头,看到晏珏不笑了,浅色的瞳仁里盈着他和他身后的满天星河。
“嗯?”秦宿舟愣了愣,看看手边的酒壶,“还想喝吗?”
晏珏咬了咬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别喝太多,这好歹也是酒,会醉的。”秦宿舟舔了舔指尖的油,又撕下一块鸡肉,刚要吃下肚,怀里的人一动,湿热的嘴唇划过指尖,鸡肉便不见了。
“晏珏。”秦宿舟无奈地笑了笑,“你是不是喝醉了?”
晏珏抱着桂花酿枕在他腿上,眼睛睁得圆圆地,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用力地摇了摇头。
“没有!”他吞下了嘴里的东西,嘿嘿地傻笑了起来,“我清楚着呢,这里有一个师兄,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师兄,一个世上最好看的师兄,一个……呃……”
一个酒嗝扑面,溢满了桂花的香气,秦宿舟拍着晏珏的背,啧了啧嘴,“真醉了,还醉得不轻呢。”
“我没有……我没有……”
秦宿舟将桂花酿从他手里抽出来,包起没吃完的叫花鸡,捏决把两个人沾了油的手洗干净,待到收拾完毕,晏珏已经在一旁睡得打起了小呼噜。
秦宿舟不过虚长他一岁,没比他高上多少,抱是抱不动的,只能先把人摇起来,让他趴到自己的背上。
晏珏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剔透的眼眸直直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秦宿舟,就是不动作,他嗅到了秦宿舟身上那股熟悉的皂角味道,感觉到了他带着酒气的浅浅气息扑在脸上,所以不想让这些溜走。
秦宿舟被他盯得有些发毛,这孩子长得忒标致,睫毛一颤,他就感觉心头一跳,下意识抿了抿唇拉开了距离。谁知下一刻领口便传来一股相反的力道。
眼前一暗,唇角一热,大脑就空了,只剩那股浅浅的兰香在相触的唇边绽开。
“没有花灯,就用这个代替啦。”晏珏舔了舔他的嘴角,又笑眯眯地扑到他身上去,埋在他颈边蹭啊蹭,“师兄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师兄,一定不会生气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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