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将是我的仇人。”
阴影中的人慢慢蜷缩起了身子,在她的话音声中颤抖着。
沉寂的夜里,风声,落叶声与不可言说的情感交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勒得人喘不过气来。
林月亭的身影消失在镇门之后,李兰儿才跌跌撞撞地从墙角跑出来,倚着门无声地目送她远去。
“呀,这情形看着有点眼熟。”晏珏挠了挠头。
秦宿舟给了他一个眼刀,“你还有脸说?”
晏珏抿了抿唇,抬眼看着李兰儿孤寂的背影,小声嘀咕道,“可是李兰儿是为什么呢?”
“你又是为什么呢?”
晏珏眨眨眼,讪笑两声推着秦宿舟走了出来,“出结界再说吧,咱们先去找李兰儿。”
秦宿舟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两位,这次有答案了吗?”
李兰儿照例转过身子,脱落下浑身的画皮,露出原本的可怖模样。
“是白言吧,白言是二十八条人命的幕后凶手!”
晏珏自信满满地说出答案,却见李兰儿仍然迟缓地抬起了脸颊旁的肌肉。
“错啦——”
“什么?!”二人纷纷一愣,开始细细回想白天看到的一切,然而结界并没有给他们多少复盘的时间。
天地轰然崩塌,一切复始。
……
“糖葫芦啊糖葫芦,果大又甜水又多啊——”卖糖葫芦的小贩数不清第几次的经过他们身边。
“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吃糖葫芦了。”晏珏苦着脸蹲在地上,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到底哪里错了啊!”
秦宿舟也蹙着眉,“之前你在山头看到那个红裙女人之时,是不是说过类似于‘我知道了’这种话?”
“啊。”晏珏怔了怔,“是有这回事。”
“你那时候觉得是谁?”秦宿舟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这……”晏珏摸了摸鼻子,“我现在觉得是错的,不值一提。”
“说出来看看,指不定呢。”秦宿舟道。
“呃——”晏珏眼神四处乱飘,落在了之前经过的那个糖葫芦小贩身边,“诶,你看,那是不是李兰儿?”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李兰儿走到了那小贩身边,掏出几枚铜板买了两串糖葫芦便快速离开了,脚踝上的镯子急切地碰撞着,眉目之间紧皱着仿佛心里藏着什么事情般,不似在林月亭面前那般天真烂漫。
“有问题。”
正事要紧,秦宿舟暂时绕过了晏珏。二人迅速地跃上屋顶跟了上去,悄悄从屋檐上探出头,见李兰儿躲进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巷中,四下扫了一眼,确定没人才长出了一口气。
她一只手拿着方才买的两串糖葫芦,咬破了另一只手的食指,将鲜血洒了上去,并竖空了一个奇怪的咒印,不多时,便见两个糖葫芦化作两道火光,从她手中落到了地上,成了她自己与林月亭的模样!
“原来两个假人是她摆的!”
秦宿舟点头,“而且她用的跟影山药坊用的是一种咒术,不,按照时间来看,应该是牧恒和牧烟学的她?”
李兰儿伸出带血的指尖,在两个假人眉心一点,血珠融进了皮肤里,两个假人眼中便有了神采,手脚都能活动了,但李兰儿仍旧不怎么满意,摸着下巴想了想,将假林月亭腰带的结换了个方向,又给扯掉了假李兰儿的脚镯。
“守着城西的牢笼,有任何异动回报。”李兰儿吩咐道。
两个假人点头领命,刚要离开,又被叫住了。
李兰儿蹲下身子卸下了自己左腿的脚镯,放在了掌心。
“师兄,那个铜镯子上好像挖空了一段放了别的东西,”晏珏小声跟他咬耳朵,“我看着有一块白的在中间。”
只见李兰儿指尖凝起一抹红色的灵力,直往那块白色的东西注入,镯子上白色的部分也在不断变大扩张,形态也在灵力的裹挟下发生了改变,形成了一个铃铛的形状。
白玉铃!
秦宿舟一怔,原来这么早就有人用白玉铃了吗?可是这里用瞳言术能做什么呢?
“白玉瞳铃,无舌而言,以眼为口,尽述汝往。”李兰儿念着咒语,用灵力在假人面前画着符咒,符咒一半落入了假人的眼中,另一半空中汇聚成一面玉镜,她轻轻一点,漆黑的画面中呈现出了景象。
“行了,不用回来通报了,我这里能看得见。”李兰儿拍拍两个假人的肩,“去吧。”
晏珏回头看看兀自蹙眉的秦宿舟,“这好像跟师兄使的不太一样。”
“我的确不知道还有这种用法,”秦宿舟摇了摇头,“李兰儿似乎很精通咒术,算起来她应该是我们的前辈,要是她还活着还能请教一番。”
“师兄,李兰儿要走了,要不要跟?”晏珏惆怅地看着李兰儿的身影,“会不会再被赶走啊。”
“……”秦宿舟若有所思地弯了弯唇角,“说起来,我似乎知道怎么出去了。”
“嗯?!”
“不过还是得等晚上见到李兰儿。”秦宿舟从墙头跃下,捡起刚才被李兰儿丢掉的脚镯,又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白玉铃。
“白玉瞳铃,无舌而言,以眼为口,尽述汝往。”
“师兄?!”晏珏跟着翻下墙头,只见火色的灵力从脚镯里流出,尽数汇聚到了白玉铃当中,黑点迅速在白色铃铛中聚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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