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我,女人,你。
鼓点停下了,周遭的人转了一圈,寻找到了新的舞伴,便急不可耐地将对方扑倒在地,互相撕去残破的衣裳。晏珏扫了一眼周围,也同样地将怀里的人按在了地上。
他没有野战的兴趣,要不是秦宿舟因为专注看信被发现了,这种肮脏的地方他一眼都不想多看,更不想让秦宿舟看见。但是当他真正握着劲窄的腰将人压在身下的时候,脑海中噼啪断了根线,暧昧和情欲在二人之间肉眼可见地生长,他头脑一热地用力吻了下去。
身下的人喉结动了动,发出了轻声的呜咽,掌心被他的睫毛拂过,一阵瘙痒。
秦宿舟没有阻止他的索吻,只是拉下了他的手,在掌心写道。
——下,鼓点。
而后便握住了他的手。
晏珏抬眼,男人黝黑的瞳孔里跳动着迷幻的篝火,晃得看不真切。
刹那,鼓点声起。
紧贴着的二人猛然分开,火光穿过了女人手里的鼓,勒停了急促的节奏。冰光浇灭了燃烧的篝火,周遭骤然暗下,缥缈的白雾向上腾起散开。
女人反应极其迅速,扔下破损的鼓,眸中精光一闪,泥泞粗壮的藤蔓从湖底匍匐爬出,张牙舞爪地袭来!
秦宿舟足尖点地跃向半空,落日满载,夺目的灵流在暗林中炸开,火舌顷刻之间吞噬了声势浩荡的藤蔓——毕竟是植物,遇火则燃。
女人眼看不妙,抬手结起水汽企图灭火,但秦宿舟却不给她喘息的空隙。落日连发,蹿着火焰的箭矢落在她脚边,火光燎着了衣袍,逼得她不得不连连后撤。
“可恶!为什么要妨碍我!”女人凄厉的尖啸响起,粗粝地刮过耳道,“明明紧紧贴在一起就能相爱,为什么要停下!为什么要阻止相爱!”
“这叫相爱?”一道火矢带着劲风擦着身躯飞过,撩起一串火星,“这与发情交配的野兽有何异?”
“这就是相爱!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抛弃!”女人发疯了地大吼着想要冲上前,手中团结的水汽扑灭了火焰,突然暴起的灵力逼得眼前的人蹙了蹙眉,往后掠了几步。
“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抛弃?那我大胆地猜一猜,”秦宿舟在黑夜中站定,看着她,“你现在,不还是被抛弃了吗?”
“……”女人瞳孔骤缩,浑身仿佛遭雷击般僵直在了原地。
“晏珏,收网!”
火墙从四面八方骤然腾起,无处可逃,女人抬起头,巨大的冰锥不知何时早已凝结在了头顶。
——轰隆巨响。
秦宿舟看着晏珏从冰锥上施施然落下,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何必结这么大一块?怕不是人都要被你压成肉泥,我还怎么审她?”
“你审她做什么?”
“问问不冰湖的去向啊。”秦宿舟看着一片狼藉的湖边,“不冰湖的灵气消失肯定与她有关。”
晏珏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横陈的男男女女,“那这些人怎么办?”
秦宿舟蹲下身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好像还活着……嗯?”他顿了顿,突然指尖燃起一抹灵力,放在那人的脚边。
噗呲——是什么东西燃烧的声响。
一条手指粗细的藤蔓在火光的作用下缓缓显现,藤蔓一端缠绕着这个人的脚腕,另一端深深扎入泥土中,火焰烧完了泥土上面露出的部分便熄灭了。
更奇怪的是,缠在脚腕上的藤蔓消失之后,那人的皮肤迅速的凹陷下去,原本属于年轻人的光滑肌肤萎缩成了风干的橘皮,眨眼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秦宿舟再去探他的鼻息,发现这人已经咽了气。
头皮瞬间发麻起来。秦宿舟猛地直起身,喊来了旁边晃晃悠悠的晏珏。
“你去看看那些人身上有没有缠着藤蔓一样的东西。”
晏珏不出意料地拧起了眉。
“不然你来挖土,把这跟藤蔓的根找出来?”秦宿舟踢了一脚烂泥的地面,湿润的泥土沾着杂草,黏哒哒又泥泞。
“……”晏珏不大情愿地跟他讨价还价,“那本尊帮你,你能不能别走。”
秦宿舟刚从储物戒里翻出一把破铁剑要刨土,闻言愣了片刻,垂了垂眸,轻轻推了他一把。
“快去。”
“什么嘛,知道让马跑不给马吃草……”晏珏嘀嘀咕咕地跑去干活了。
秦宿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说话。
一时间,二人之间安静地只剩下铲土和翻动尸体的窸窣声响。
过了不知道多久,夜色渐渐黯淡下去,天边挂上了白蒙蒙的日色,一点点扫去了林中的潮湿阴冷。
晏珏实在忍不住,踢了一脚地上半死不活的人,跑到了秦宿舟身边,“你都不问本尊为什么会过来。”
秦宿舟正专注地找那藤蔓的根,被他吓了一跳,眨了眨眼才缓过神来,“那……你为什么会过来?”
“废话!本尊担心你啊!”晏珏瞪他,“你为什么要跑掉?我……本尊又不会吃了你!”
秦宿舟幽幽地瞥了他一眼,“你没吃过吗?”
晏珏小声嘀咕,“那是你勾引的。”
秦宿舟胳膊肘用力推了他一把,“有些事情你知道能不能不说?”
“又没别人。”晏珏幽怨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压根就不喜欢本尊。”
“……”秦宿舟循着藤蔓往前摸索着,手中的破铁剑掀开了岸边泥泞的土地,登时一愣,“这些根……竟然是从水里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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