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她只明白,从今往后,无论少年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她在看向他的时候,将永远看见他背后泣血的冤魂。
她已经无法再看见他了,因为她曾见过那么温柔且善良的他,所以她再也无法目视现如今的他了。
那天天气那般好,杀人者惶惑且悲哀地申诉,受害者绝望又憎恨地嚎啕,旁观者哽咽难言,坐视漫天的灿烂日光和柔美白云埋葬一个伤痕累累的冤魂,吮吸他那本该充满无限可能性的未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生来就想杀人的。
之后,桃地再不斩又见到了北极星的一篇文,文中有一句话击中了他。
“……每个人在一开始的时候都只想要保护自己,最后却变成了伤害别人。受害者成为加害者,斩杀恶人的英雄最后亦沦为恶人。放眼看去,熬在这个世界中的每张脸上都写满了苦涩难言。”
那不能说是决定性的一击,但绝对是一个值得记住的开端。
从那以后,桃地再不斩通过阅读北极星的文章,以及与北极星信件交往,逐渐成为了今天的自己。
让他能够坦然面对过去的自己的,今天的自己。
“’只有懦弱的家伙才会向别人炫耀自己的痛苦‘,佐助,这句话,是北极星说的吧?你看了被村子通缉的北极星的文章吗?”
在宇智波佐助面对指导上忍的质问时,远在木叶村的某间屋子里,扎着朝天辫,脸上有疤痕的男人也在自己儿子的书桌上摆了一本书。
“家族的人都说你是奈良一族近年来最聪明的孩子,IQ超过200确实很厉害,但是说穿了,智商测验不过是测量你从出生以后收到的一切讯息,而不是测量你本身的天生智力。鹿丸,你现在是一个忍者了,也注定以忍者的身份死去,但作为你的父亲,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200以上的忍者——在你的思想中,至少要有一部分是用来安放作为一个人,一个普通的人、完全的人的自己。”
“北极星的书能够让你知道很多东西,那些东西我全部都不建议你去思考,但是即使如此,只有读这位先生的作品,你才能知道如何去做一个真正的人类。”
“对了,这本书是禁|书,你可别拿给别人看,就算是丁次和井野也不行……不,连家以外的地方都不能带去。”
“如果看完之后你还想看其他的,那么我的书房里有很多,这是封印术式,在书架最下面的柜子里。”
奈良鹿丸翻开父亲给的书,发现这是一本杂文集。
看完
第一篇文章后,奈良鹿丸托着下巴,觉得自己似乎没办法一来就概括这篇文章的主旨。
这篇文章开头说了一个简短的故事:一个臭名昭著的叛忍在被暗部追杀部队处决后,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方才亲手砍下他的头颅的人向同伴诉说当年往事。
这个叛忍,他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亦是天真而不知世事的,用懵懂且无畏的目光去看待世界,即使被抢了零食也只会哭一会儿就忘到了脑后。
在他的描述中,这个叛忍有优点有缺点,但大多还是优点比较多,就像我们身边最常见的人一样。
在第三方的视角中,作者也添了几笔,以叛忍在叛逃后遇到的人对他的评价来侧面烘托这个人物形象。
即使犯下了不容饶恕的罪孽,背叛了自己的村子,这个叛忍依旧会在和别人说话时用敬语,吃饭也会给钱,乐意向陌生人提供举手之劳。
但同时,他也是残忍地玩弄他人尸体的败类,凌|辱妇女杀戮平民,几乎无恶不作。
这个矛盾无比,同时也格外鲜明的形象被作者用简明的语言道来,继而开始他的论证。
“为什么呢?他做了那么多毫无人性的事,难道不该是一个恶贯满盈天打雷劈的,除了否定以外还是否定的该死的畜生吗?
被他奸|杀的女人尸体上生蛆时,他怎么会正在接受同样弱小的人的谢意呢?
被他杀害的同伴灵魂不得安息时,他怎么会有礼貌地向陌生人问好聊起天气呢?
他摧残了那么多的生命和灵魂,折磨得多少人死不瞑目,他怎么能还是一个会珍惜粮食,会给路边的乞儿一盒鱿鱼烧的慈悲的人?
他难道不该是一个天生的坏胚,黑色的血管里都流着毒液般的血,无论他看向哪里哪里就陷入黑暗吗?
他难道不该是一个纯粹的怪物,一个会在月圆之夜变身成丑陋腥臭的恶心生物的恶魔吗?
他怎么可以仅仅因为长得像人就被认为是真的人?
他这个无恶不作的怪物恶魔怎么可以拥有人性?
他竟然不是坟墓里爬出来的食尸鬼,不是怪谈故事里的妖怪,他竟然是有父母有发小,有稚嫩活泼的童年和天真可爱的过往的,和你,和我,和所有人一样的,人?
如果他是人,为什么他能做出那么多不人道的事?
他做了那么多不人道的事,他还算是人吗?
他的人格中有和所有人一样的部分,他能够和他人互相理解,他能够体谅他人的不易,那么我们要如何面对那个被他强|奸的时候被他活生生咬下一块肉来吃进肚子里以此换取高|潮的女人?
就算是为了那个永远也无法安息的,受尽折磨和屈辱的女子,难道我们不该公认他是世界上所有罪恶的聚集体,是污染一切的孽债黑泥,难道我们不该称他为天生的怪物,彻底的垃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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