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林如海和邢忠两个就看到贾珍在秦可卿的灵堂上那拄着哭丧棒如丧考妣的模样。再听到关于秦可卿棺椁的话题,林如海心惊肉跳,也顾不得许多,当即告辞。
邢忠素来是跟着林如海的,林如海一走,他立马跟上。
邢忠跟着林如海直接去了林家,关起门来,在林如海的书房里说了大半天的话,回来的时候,邢忠的脚都是虚浮的,把妻女妹妹们吓了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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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说明。
第14章
对于邢岫烟来说,不去贾母跟前奉承,她还乐得轻松。可是对于林黛玉来说,这件事就跟地震没有什么两样。
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忽然不许她去外祖母家了,也不知道贾宝玉已经在林家大门口被拦了好几回,可是她知道这几日家里很不对劲。
林如海见女儿在家闷闷不乐,也没办法。可是如今外面看着风生不对,他就是想带女儿出去散心都不成。
至于贾家,他如今是一点都不想沾染。
林如海就建议女儿给邢岫烟下了帖子,邀请邢岫烟过去小住几天。
林黛玉知道父亲担心她,因此先把自己隔壁的那个院子收拾出来,按照邢岫烟的习惯和贾母待邢岫烟的例布置整齐,这才给邢岫烟下帖子。
果不其然,邢家得了帖子之后,邢忠就亲自送邢岫烟上门了。
邢岫烟和林黛玉原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加上林黛玉记挂着贾母和贾家,而贾家又是她们两人共同的亲戚,这红白喜事对于各家来说都是大事,自然而然地,在闲谈之间,话题就不知不觉地偏了过去。
林黛玉道:“老太太以前尝说,蓉儿媳妇是她的重孙子媳妇中的第一人,如今没了,老太太不知道有多难过呢。”
邢岫烟道:“我道林姐姐为着什么这么心事重重的模样!却是为了这个!也是,我上次去那府里的时候,她正病着,不曾见过,却也听说过她是顶顶出挑的。也难怪那府里的珍大爷,没了儿媳妇就跟没了亲娘一样,竟然拄了个哭丧棒!她死了,大操大办不说,连棺椁用的还是旧年给老义忠亲王预备的,满朝文武十停里面来了八、九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没的是东府的大老爷呢!”
林黛玉本是个极聪明的,听着就不对劲,再一想,当即色变。
那等无聊闲汉听到这样的话,大多只会往那风|流|韵事上想,可是林黛玉是何等聪明的人!史书她也读过,自然知道邢岫烟这话里面大有文章。
林黛玉几乎是心惊肉跳地让左右退下,方才轻声问道:“邢妹妹如何知道这些事情?”
邢岫烟也低声答道:“有些是父亲嘴边儿漏了点口风,有的是我猜的。”
“猜的?”
“对,猜的。”
林黛玉忍不住道:“妹妹怎么就肯定,自己猜的就准?”
邢岫烟笑道:“我们家原是蟠香寺的佃户,林姐姐家里买下蟠香寺之前,这座寺庙里有一个唤作妙玉的带发修行的前官家小姐,家里之前就是扬州的官儿,也是因为盐政上的事儿败了的。她思念家里的时候就会跟我说这些。我那时候虽然年纪小,可是听得多了,想得多了,自然知道了。不说别的,这盐政是风口浪尖上,如今的京中又何尝不是在风口浪尖上?”
林黛玉胆战心惊。
她干巴巴地道:“邢妹妹说得哪里话?如今政治清明,国泰民安……”
邢岫烟大笑:“这种话也就糊弄糊弄那些斗升小民罢了。其实,谁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别的不说,就说太上皇,经历过老义忠亲王和诸王夺嫡那些事儿后,太上皇还会相信什么父慈子孝?只怕他心中牢记的只会是血换来的教训——没了权力,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哪怕他是太上皇都不例外!
“当今万岁登基也有数年了。姐姐在那府里住了这些年,想必也知道,手里没权的人,哪怕是正经的家主也会被下面的奴才欺负!我那位姑爹就是最好的例子!姐姐,你说,万岁能忍一时,能忍一年两年,难道会永远地忍下去?!”
林黛玉道:“你知道些什么。”
邢岫烟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道:“不是我知道些什么,而是我猜到些什么。”
“猜到?”
“对。”邢岫烟答道:“只要数一数那府里的过往,然后看看如今,基本上就能猜到了。”
林黛玉没忍住,追问道:“你都猜到了些什么。”
邢岫烟道:“这要从那府里说起。林姐姐,你看,我那大姑姑没了的公爹生前是京营节度使,那宁国府没了的老太爷生前也是京营节度使,再往上数,他们家的老国公竟然也是做过京营节度使的!林姐姐,京营节度使做的就是替天子守护京城!这宁荣二府几十年守下来,他们的经营何等之深,对京师的影响力是何等之巨大,你可曾想过?
“寻常百姓人家尚且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更何况是天子之家?这也是我那姑爹只能闲散在家的原因,也是那位二老爷恩荫做官的原因。贾家,他们在京中的势力太大,也太深,若是不让他们沉寂上一代两代,只怕圣人躺在龙榻上都睡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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