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道:“这么说来,你们背后果然有人?”
“是的,我们是当今万岁的人。而这些,是万岁叫人预备的。这螺钿匣子里的两样,还是万岁亲自画的样子。”
徐嬷嬷轻声答道。妙玉没有生气,更没有发作,可叫她松了一口气。她真怕这位小郡主着恼。
“原因?”
徐嬷嬷犹豫了一下,道:“万岁信佛,极中意郡主做的那几样陶器。”
更中意那几幅插花的禅意。
“假的,不是这个原因。”
徐嬷嬷迟疑了一下,又道:“是,是为着大郡主的事儿。”
“秦业之女?她做了什么事儿?还是她兄弟做了什么事儿,惹了当今万岁。”
“这……”
徐嬷嬷欲言又止。
“若是她兄弟……作为父亲生前的庶长子,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生母耳提面命说将来的皇位一定是他的,会生出旁的心思一点都不奇怪。皇祖父虽然退位了,可是名分可以让,权力却不会让,皇祖父会不会从中推波助澜也无须赘述。总之,他的存在就是对当今的威胁。至于秦可卿……”
想到原著里的秦可卿,妙玉冷笑一声,道:“她如今顶了秦业之女的名头,按理说她的所作所为跟皇家无关,当今无须在意她,除非她的行事实在是出格。所以,秦可卿做了什么?她是在京师的贵妇圈子里玩权术纵横,还是她私德有亏?”
徐嬷嬷傻眼了。
竟然叫小郡主给说中了。
她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大郡主,私德有亏。”
“行了,也别叫她大郡主了。她是外人。”妙玉道,“今日你跟我表明身份,是想说什么?还是说,当今万岁有何指示?”
徐嬷嬷不敢答。
妙玉也不勉强,只静静地喝茶。
不是她说,用梅花坞的茶叶照着古方做的团茶滋味还不错。她很喜欢。
徐嬷嬷犹犹豫豫地道:“说出来怕脏了郡主的耳朵。她,她,她扒灰。”
妙玉傻眼了。
她万万没想到徐嬷嬷会真说。要知道,这种事情是最忌讳她这样的未成年的姑娘知道。
“是不是闹得很大,京里的街头巷尾都知道了?”
徐嬷嬷垂着头,陪着笑,没说话。
但是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吧,任谁家出了这么一个女人,无论是女儿还是媳妇,都是极为丢脸的。
妙玉道:“那贾家知道她的身份,想来给她预备的亲事绝对不会差,怎么也应该是宗妇,或者是当家主母吧?怎么会这么作践她?”
“听,听说她自个儿是自愿的。”
“她是不是疯魔了!她嫁过去是正妻!将来生个儿子,贾家那位太夫人就是她的未来,她有什么不满的?非要……”
妙玉实在是说不出扒灰两个字。
脏。
过了好半天,妙玉才道:“万岁有什么指示?或者,她那位好兄弟可有什么动作?”
徐嬷嬷道:“这……听说,义忠郡王仗着太上皇的恩宠,跟四王八公往来甚密。陛下,陛下就圈了平安州给义忠郡王做封地,限期让义忠郡王携带家眷去平安州。”
“果然。”
想来这就是原著里秦可卿死而妙玉又继秦可卿之后进了贾家的缘故吧。
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但是现在,妙玉敢肯定,那些“忠于”她父亲的人,怕是个个有份!直接把妙玉送上了绝路。
“万岁想让我做什么?”妙玉直接道,“如果希望我留在杭州府的话,只要帮我把户帖办下来,让我可以安心置办田地、享受田园之乐就成。”
徐嬷嬷小心翼翼地道:“万岁想过继殿下为养女,封号也拟好了,端慧公主。万岁会诏告天下,说殿下自幼体弱,因此养在宫外。”
妙玉懵了。
她问:“然后呢?希望我做什么?是为红薯吗?”
红薯的高产,她可没瞒着,就是徐涔和徐嬷嬷不上报,杭州知府也会上报。想必现在朝野上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先说好,和亲找别人。”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废太子的女儿,废太子就是被幽禁北宫多年,可是他一样做了太子多年,他手里肯定有些东西。如果不是在那位义忠郡王的手里,想必就是在妙玉的母亲义忠太妃的手里。
妙玉自幼养在民间,这种东西,她肯定是不会知道的。皇帝就是拉拢她,想必真正的目的也在义忠太妃身上。
“这,殿下,您就不恼吗?”
妙玉的傲气,这一年下来,徐嬷嬷已经领教过了。
“为什么要生气。能不被人利用,未必是福气。”
也许是因为一文不值,所以被所有人无视,将来有事也定会弃若敝履。与其这样,还不如展现自己的价值,将来别人就是想要牺牲你,也必须先考虑随之产生的负面影响。
“奴婢明白了。奴婢会如实禀告。”
徐嬷嬷退了下去。
徐嬷嬷走后,妙玉的奶嬷嬷进来,小声道:“想不到徐嬷嬷竟然是万岁的人。”
妙玉轻笑,道:“你当我这里就她一双眼睛?她是万岁的人,反而好。”
徐嬷嬷因为是皇帝的人,而皇帝当初是铁杆的太|子|党,所以徐嬷嬷敢表明身份,可是换了其他的探子,可未必会报上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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