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邻居和关系较远的亲友,兰波绕到母亲墓碑后抽出军刺刻了一行墓志铭:这里躺着一位虔诚的信徒。
“你还好吗?”
全程沉默陪伴的福泽先生低声问了她一句,兰波摇摇头:“我没事,就……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这种常常踩在生死线上的人还活着,她就已经……我一直以为有一天得麻烦她不远万里从夏尔维勒跑出来给我收尸,没想到……”
福泽先生叹了口气揽了揽她的肩膀:“哭出来也没有关系。”
“……算了,没什么可哭的,要是哭了她反而还会生气,说我们是无法忍耐主之考验的黑羊。”兰波也叹了口气:“走吧,我不想给小镇的警官们添乱。”
葬礼结束后老兰波先生就走了,完全没有留下来和被他抛弃的孩子们说话的念头,兰波知道这件事什么也没说。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羁绊也不能以血缘论,比如老兰波先生和自己,比如自己和那些收养的孩子们。
兰波夫人下葬的第二天,她的儿女和远东来的客人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那个一开始就在,帮着忙前忙后的橘发青年也走了。夏尔维勒小镇上的人们纷纷唏嘘感慨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阿蒂尔·兰波了。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死在多年以前的肃清运动中,而是漂洋过海去了那么远的地方生活,他身边站着的东方男人看上去可真有味道,就是年龄大了点……
第142章 日常番外2
母亲葬礼结束第二天兰波就回了横滨,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外加葬礼前后那么长时间她完全没有休息,回到家后精神就不大好,人也开始逐渐消瘦。福泽谕吉非常担忧,只能把部分工作交待给钦定的下一任社长代管,每天买了食材请家政妇制作好后带上门硬压着她吃下去。
就算这样小心翼翼的照顾,兰波的脸色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苍白,已经搬出去的芥川兄妹又搬了回来,生怕一不小心她会出什么意外。
然而她的健康状况还是持续恶化,体重急速下降,三十天不到整个人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福泽先生带了刀出门,一个小时后请了在政府任职的医生过来,一番检查后医生给出了和与谢野小姐差不多的诊断——心理因素。
“她似乎有厌食的倾向,真的有好好吃东西吗?”医生给病人注射了一剂营养针,提起药箱告辞,他只能治病,并不能治命。
轻轻坐在床边的银发男人伸手将爱人抱进怀里:“对不起。”
“对不起,就算让你觉得痛苦也无法放手任你离去。”
长长的黑发散落在白色睡衣上,显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给我点时间,抱歉,我需要些时间……”
他带着刀再次出门,过了一个小时特别忙又被刻意隐瞒消息了的中原中也手里拖着他的首领踹门闯进自己家。
“不要吓我,我会生气啊我跟你讲!”
话语在看到长发女人的瞬间消失。
她实在太过虚弱,靠在枕头上好像随时都会融化在日光下。
流血流汗不流泪的中原干部松开一路唉唉叫着被得力部下硬拖出办公室来到这里的森先生,他轻轻走到床边跪在地毯上用额头贴着她露在外面的手背:“你能好起来吗?只要你能好起来叫我不去找侦探社的茬都可以!”
这几年武装侦探社和PortMafia一直处于井水不犯河水,偶尔小有冲突的状态。成年后中也就不再拿组织里的事烦兰波,福泽先生也不是会把公事带回家的人,所有人共同努力至少维持了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兰波这一病让一切都发生变化,至少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这两个组织没少动手互殴。
“真是的,把你喊回来做什么。”
她侧过头摸摸他的头发:“难道我连个病都不能生吗?”
问题是你这病得也太吓人了,福泽谕吉差点一人一刀掀了Port Mafia的港口大楼啊!电话也不打,理由也不解释,就上门张嘴要人,要的还是干部,这谁能答应!
“是我的错,我应该多回家关心陪伴你,尤其是在兰波夫人去世这段时间。”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总算喘匀了气被拖来重操旧业的森鸥外上前拍了拍得力部下的肩膀:“不要这样,兰波小姐还好好的,肯定有办法。”
前军医上手检查了一番:“你是不是偷偷把吃进去的东西给吐掉了?”
兰波:“……”
所以说,医生最讨厌,根本骗不了。
然而她是真的不想吃东西,为了安抚福泽先生勉强吃进去也会在他转身离开去整理餐具时忍不住吐出来。
“输液吧,先稳定住生命体征,其他心理问题也只能依靠病人和家人共同努力才会有好转的可能。”
兰波小姐曾有过药物成瘾史,一般的抗抑郁药物不知道还能不能起到正常疗效。
他交代了几句,又在口头上放了中原中也一个月假,转身匆匆离去撞上站在卧室外等待消息的福泽谕吉。
“看在兰波小姐的份儿上,我会考虑与武装侦探社合作对抗组合的可能。仅仅是可能,仅有这一次。”
两人错身而过,森欧外留下这么一句话。
中原中也一休息,就连跑出去开画展的太宰也听到消息急忙赶回来蹲守不肯离开。不过他完全不像其他人那样忧心忡忡,黑发青年简直可以用大喜过望来形容,恨不得天天念经一样冲着兰波念叨“殉情”之类奇怪的话,就算被兄弟们疯狂暴打也不肯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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