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根觉罗氏似乎有些不忿,说起曲嬷嬷时,眼里明显还有冷光闪过。
珠锦岂会看不出伊尔根觉罗氏的异常?
她更觉得伊尔根觉罗氏分明是话中有话的,便道:“额娘,是不是家中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好不容易出宫一次,只怕下次再见您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宫里的事儿不用您操心,可是您也不能把话说得这么不明不白的呀,这里也没有外人在,不若额娘与我说说?”
伊尔根觉罗氏既然说了这些话,那些惹了她不快的事情她自然是忍不住要说的,听了珠锦这话,当下冷哼一声道:“你道三房为什么非要在这几日让乌云珠去种痘?本来给乌云珠种痘这事儿也不用这么急于一时的,但三房偏偏就赶着这时候去了,我昨儿去看了她一回,又与佟佳氏说了一会话,这才知道她原来是为了乌云珠的终身大事在筹谋了!”
“她和我说,乌云珠已经八岁了,再过两年就十岁了,也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如今皇上已经大婚了,不多时就要亲政的,待皇上亲政,必然是要选秀充盈后宫的,我瞧着佟佳氏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想让乌云珠进宫为妃去!”
“额娘,你这话真么?是三婶亲口与你说的?”
珠锦微微蹙眉,难怪方才伊尔根觉罗氏只提起曲嬷嬷来问她,“难不成是因为三婶送了曲嬷嬷给我,所以她们便希望我能出言让乌云珠进宫去?”
“怎么不真?当时屋里就只有我与她两个人,乌云珠在里间睡着,连一个丫头都不在跟前的,她还能不与我实话实说么?你也知佟佳氏的为人,万事都谨慎小心的,可她即便不让丫鬟们听见,这也不能瞒着我呀,毕竟这事儿,她是不能找你直接说的,”
伊尔根觉罗氏道,“她与我说,将来乌云珠选秀,无非便是两种结果,一则是入宫为妃,二则是嫁与皇室宗亲或者皇子们,可到了乌云珠指婚时,皇上也还没有皇子,纵使有,年岁也是不相当的,剩下的便是皇室的近支亲王们了,想做正妃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她还是想把乌云珠送进宫里去,说是能给你做个伴,又能给咱们家添上一层助力。她跟我说,将来佟佳氏也必然是有女儿要入宫的,乌云珠进宫了,好歹也能帮你,这样曲嬷嬷也能尽心为你办事。”
伊尔根觉罗氏说到这里便没往下说了,珠锦似笑非笑的接口道:“是啊,这是一举三得的事儿,将来乌云珠若是怀了皇上的骨肉,咱们赫舍里氏一族不就越发荣贵了么!”
“我说三婶为何这般热心要送个懂医的嬷嬷给我,原来是为了乌云珠!她这是以为我收了曲嬷嬷,就必然会给她这个脸面吧!真是没想到,三婶的心竟这般的大!”
珠锦冷笑,佟佳氏这是想把她当做跳板,好顺利把乌云珠送进宫里去,想来顶着皇后妹妹的头衔进宫,乌云珠所得位分也不会低的,定是进宫就可以封妃的,到时候乌云珠再生下一男半女,这三房不就也抖起来了么!这赫舍里氏一族,就不只是他们大房风光了,将来索额图也绝不会在她跟前效力,若乌云珠生下皇子,索额图必然是向着自己的亲外孙吧!
“锦儿,我探过佟佳氏的口风,这件事她谁也没提过,就连三弟都是不知道的,她说这不过是她的傻想头,若是咱们赫舍里氏能出一个皇后一个贵妃的话,那才叫风光呢!她也说了,这事曲嬷嬷是一概不知道的,她也不可能对她讲,我看那佟佳氏不过把曲嬷嬷当个奴才驱使罢了,就连她母家,也是没将曲嬷嬷放在心上的,”
伊尔根觉罗氏道,“只不过我想着人心难测,锦儿,这曲嬷嬷到底不是素来跟惯了你的人,你好歹要留心些,她现在要借着你的势,将来也就未可知了,她这个人懂医,倒还有些用处,你要善用她。”
“只是,佟佳氏这个心思,你想要怎么办呢?虽说眼下不急,但是过几年就要选秀了,你对乌云珠将来是个什么心思,你想过没有,不如对额娘说一说?别的倒也不怕什么,乌云珠这样的身份,即使被撂了牌子,也不愁嫁不出去,就怕佟佳氏再撺掇了三弟绕过咱们去寻了别的法子,那可就不好办了!”
“额娘,我早已想过了,我是不可能让乌云珠进宫为妃的,她也好,将来咱们族中或者府里再添了女孩儿,选秀之时我都会借故撂了牌子的,就算不撂了牌子,也是指给近支亲王或是皇室宗亲的,我是不可能让她们入宫的,别说是给我添了助力,说不定将来还要成为我的掣肘才是,”
珠锦道,“旁人家我是管不着的,但是咱们赫舍里氏若再有人进宫,与我一道都生了皇子,将来这外头的人,是要效忠谁呢?额娘,莫说我自私,乌云珠若是往外头嫁了,那才是我的助力,她要是入宫生了皇子,那将来三叔眼里还会有中宫嫡子么!”
“再者说了,三婶即便要撺掇了三叔绕过我去寻别的法子,那也是行不通的,别说我是皇后,选秀我也是能做主的,就说眼下皇上当真看中了乌云珠,要把她纳进宫里去,也不能不顾我的感受,何况眼下皇上只怕没心思去想这个,这几年前朝多事,只怕皇上还未必想的起来要选秀呢!”
伊尔根觉罗氏想了想珠锦的话,半晌后方点点头:“娘娘说的也很有道理。”
珠锦笑着安抚道:“额娘也别着急,三婶这人额娘方才也说了,最是个谨慎小心的,若无完全的把握她是不会说的,这话她说了,额娘虚应着就是了,若是实在不知如何答复,就推说还有几年,看看再说,只要额娘不实应了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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