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情这才带着小李子进去了,到了珠锦跟前,小李子就乖顺的像只猫儿一样了,珠锦其实都听见他二人在外头的对话了,见人进来了也不戳破,只问道:“皇上现下在做什么?”
“回娘娘,皇上现下正和几位王爷一起在山野间纵马,好些人都陪着的,皇上打发奴才过来传话,说叫娘娘不必担心,”
小李子道,“皇上还说,请娘娘换了旗装,一会儿随奴才到行营那边去,等一下狩猎大会就要开始了。”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去外头候着吧。”
打发了小李子跟着如情出去,珠锦便让如貌去找轻便的旗装来换上,来了南苑,纵使是不骑马,她也是不能再穿着宫里繁琐的宫装的。
何况在来的路上,玄烨便与她说过了,他们的狩猎大会,她作为皇后是必须要去观礼的,而且她也是玄烨唯一带出来的宫眷,这样的场面下,即使她不下场去骑马,也得端端正正的在行营里坐着看男人们在丛林里穿梭着狩猎。
珠锦端坐在行营上,看着玄烨骑着御马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意气风发,身侧还跟着一众大臣及宗室皇亲们,那些人她多半是认识的,她玛法和阿玛都没有来,索额图也被玄烨留在了京城里,剩下的三个辅政大臣倒是都跟着来了,苏克萨哈追随在玄烨身边,神色恭敬;鳌拜却是一脸的倨傲,骑着马停在玄烨身边略后一点的位置,几乎就要与玄烨齐头并排了,而众人对这一点好像没有看到一样;那遏必隆自然是跟在鳌拜身后的。
她远远地望着,心想,玛法如今不过是病了,有些心力不济,鳌拜就这样上蹿下跳的,也不把另两个辅政大臣放在眼中,就连世祖爷临终的圣旨也不放在眼里了,若是玛法去了,再无挟制他的人,只怕鳌拜就要翻天了吧?
珠锦在行营中,瞧见玄烨一扬马鞭,众人皆静,便听他笑道:“今日行猎,朕不拘你们用什么法子,一个时辰内所获猎物最多者为胜,朕亦与你们同往,你们也不必让朕,各自使出真本事来才好,胜者,朕即赐黄马褂。”
众人皆高呼万岁,玄烨一声令下,皆催动胯下骏马往林中奔去,珠锦看得清清楚楚的,众人皆是在玄烨驰出之后方才催动自己胯下的马追上去的,唯有鳌拜一人,是与玄烨同一刻一起蹿出去的,珠锦微微垂了眼帘,鳌拜如此骄横跋扈,叫人看了实在是生气。
“娘娘可是乏了?不若先回行宫歇息片刻,还有一个时辰圣上才会回来,娘娘在此坐着也于凤体不宜,等圣上快回了再来也是一样的,”
说话的是坐在一旁的康亲王福晋,她的脸上是对珠锦真切的关心,“妾身陪娘娘回行宫吧?”
珠锦抬眼一笑:“不必了,福晋坐着吧,本宫没有不舒服,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本宫还是等得起的。”
康亲王福晋以为她是累了,其实她哪是累了,她分明是被鳌拜给气的。
宫里的妃嫔一个都没有带出来,就连庶妃也不曾带一个出来,她身边坐着的都是各家王府的福晋和王公大臣们的夫人,虽说都是女眷,但年纪有别身份有别再加上派系有别,还真是没什么共同话题可以说的。
她也曾问过玄烨为何只带她出来,玄烨便告诉了她,这样的场合,即使庶妃们带出来了,以她们的身份也是没法子在行营抛头露面的,而兰妃身子弱,这一路颠簸她是受不了的,太皇太后也有话,说不必带着兰妃出宫,所以玄烨不带她,钮祜禄妃是他不想带,用玄烨的原话说,就是她还是在宫里安生待着比较好。
“娘娘的身子骨一向都还好,这一个时辰也无妨的,若是累了,便骑着马儿下草场去跑一圈松松筋骨也是可以的,妾身想,若皇上归来,肯定很愿意看见娘娘在这里等他的,”
另一侧的安亲王福晋笑得很温柔,望着珠锦的眼眸中是满眼的亲昵,“娘娘肯定也很愿意在这里看着皇上得胜归来吧?”
珠锦望着安亲王福晋一笑:“福晋说得是,本宫正是这样想的。”
虽说两位亲王皆是皇亲,玄烨也与他们的关系匪浅不分彼此,但是比起康亲王杰书,珠锦却更亲安亲王岳乐一些,倒不是说岳乐更好,而是岳乐如今的第三任继福晋是索尼的长女,若是论起来,岳乐便是珠锦的姑父了。
“福晋怎么就知道一定是皇上得胜呢?方才皇上都说了,胜者赏赐黄马褂,难不成皇上要自个儿赏赐自个儿么?可见连皇上自己都是知道的,得胜的另有其人。”
气氛正好,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了。
珠锦拧眉,循声望去,才发现说话的是鳌拜的夫人舒穆禄氏,珠锦一见是她说话,倒也不生气了,只微微笑道:“夫人何出此言呢?”
珠锦一语言罢,不等舒穆禄氏回答,安亲王福晋便道:“皇上自个儿为什么不能赏赐自个儿黄马褂穿?这黄马褂不过是个彩头罢了,若皇上得胜,自然是可穿的,你又怎么知道皇上一定不会得胜?”
康亲王福晋也要跟着说话,却被珠锦摆手止住了,她看向舒穆禄氏,似笑非笑道:“本宫明白夫人的意思,皇上年纪小气力不足,纵使跟着去的侍卫们个个骑射了得,但他研习骑射的时日短浅,王公大臣们骑马射箭的时日比皇上活着的时日还要长,皇上又说了不拘什么法子只要取胜就好,这样一来,皇上又怎么可能胜过大臣们呢?夫人的意思是不是这些?本宫说出的是夫人想说的话,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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