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道,“再说了,大阿哥自己做下的事情殃及惠妃娘娘,儿子听说,如今惠妃娘娘整日闭宫不出,连后宫庶务都不管了,这难道对额娘来说不是好事么?如今在后宫中,还有谁能越过额娘呢?”
“话虽是这样说,可我终究觉得不妥啊。”
荣妃觉得胤祉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可她心里总还是有些担心,此时见自己儿子一心一意只想着为皇太子好,想要还皇太子的情,她便觉得有些话不能再隐瞒了,她该把自己的想法和顾虑说出来让胤祉知道。
“如今正是皇太子得意的时候,皇上也向着他,可若是有朝一日,皇太子的处境又不如眼前了呢?胤祉啊,你如今跟皇太子这样亲近,将来只怕脱身都难啊!”
荣妃道,“前几年因为索额图的事情,皇上对皇太子多有不信之意,这几年虽好些了,可难保日后会不会再这样啊。你跟皇太子亲近,若是将来皇上因为你二人的关系而迁怒于你,又当如何呢?”
荣妃唯一的出发点,便是不能让皇太子的事毁掉胤祉。
胤祉听了这些话,却并不是很明白荣妃的意思,便疑惑看向荣妃:“额娘,你这话的意思是?”
荣妃望着胤祉道:“如今大阿哥犯事,在皇上那里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了,再加上被夺爵幽禁,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所以若论起来,皇太子便是头一个了,皇太子之后便是你了,胤祉啊,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皇太子也不成了,这头一个不就是你了么?”
荣妃自觉自己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遂住了口不再说了,只是眸光炯炯的望着胤祉。
荣妃的话不算隐晦,胤祉肯定是能够听懂的,只不过胤祉没有想到荣妃会有这样的心思,还是稍微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胤祉直接就瞪大了眼睛望着荣妃:“额娘,你怎么、你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呢?”
荣妃只是望着胤祉道:“她惠妃能有的心思,我为什么不能有?你又不比胤禔差什么。”
胤祉此时心绪倒是有些乱,缓了一会儿,脑中也联想起荣妃从前说的那些别有意味的话来,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荣妃并非是现在才有这样的心思,荣妃心里是一直这样想的!
“额娘,你不该有这样的心思,你看惠妃娘娘和大阿哥的下场就知道了,这样的心思是不该有的,也是皇阿玛所不允许的,何况,皇太子不会有事的,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成为那所谓的头一个的,那个位置,我绝不会去争的,”
胤祉一字一句的道,“额娘,且不说皇太子待我恩重如山,我的差事多半都是他替我争取到的,就说我自个儿心思,我志不在此,我就喜欢做学问看书编书,对那些实在是不感兴趣,额娘又何必强人所难呢?儿子恳请额娘,从此往后,就歇了这个心思,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吧。”
荣妃盘桓在心里数年的心思,岂是胤祉这几句话就能说通的?但是,她光有这样的心思若没有胤祉的配合也是无用的,所以说,胤祉不愿意这样做,荣妃也是不能勉强的。
荣妃苦劝无用,自知胤祉的心思是掰不回来了,也只得作罢。
胤祉从荣妃宫中出来后,望着宫墙上方的蓝天长出了一口气。他是绝不可能听从荣妃的话去争太子之位的。若非他这些年承太子的情太多,以他淡薄争斗的心思,他也是绝不会参与此次胤禔魇咒皇太子之事的。
因为,胤禔魇咒皇太子之事,从头至尾都是皇太子设立的一个局而已。为的就是让胤禔毫无翻身的可能。只要胤禔中计,与那巴汉格隆交结上,胤禔就一定会栽在魇咒之事上。在整个局中,胤祉的作用,就是告发坐实胤禔魇咒皇太子的罪名,让康熙看清胤禔的真正面目。
这件事情,是胤禛向胤祉交代的。布局筹划之事,皆不用胤祉费心,胤禛当初就与他说过了,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只需要胤祉去向康熙首告此事即可,其余的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胤祉费心。胤禛当时只跟胤祉说了这些话,旁的一概都没有说,胤祉也没有多问。
他要报答皇太子对他的照顾,所以,他愿意去做这件事。但是同时,他也向胤禛表明了,这样的事情,他只肯做一次。因为,他到底还是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编书,并不想参与到这些争斗之中去。
但如今,胤禔被革爵幽禁,事起是因为谋刺皇太子,事终是因为魇咒皇太子。胤祉虽然不知道胤礽和胤禛的所有计划,但是他通过这一段的事情,还是能够猜测出来的,恐怕那谋刺之事,也是皇太子设局引胤禔上钩的。
只不过,即使猜测到了真相,胤祉也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去求证。他想要的日子,本就是在太子党中能够拥有相对的自由,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过日子,因此,他绝不会傻到自己去找胤禛求证。他做到了他该做的事情,在胤祉看来,这件事情就算是完了,往后诸般种种,皆与他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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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跟皇太子被谋刺之事无关,在胤禔被革爵幽禁后,他也恢复了正常的行走,只是从前兼着的身上的差事没了。
这日揆叙避人耳目来见胤禩,胤禩这里正见过胤禟、胤俄、胤禛,兄弟几个刚议论过胤禔的背信弃义,胤禩心里多少也有些气恼,待单独见揆叙的时候,他脸上的不愠之色都还没有来得及全部消散。
揆叙落座后,胤禩先开了口:“明大人的病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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