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开药的,”医生说:“你这是哮喘?”
顾深坐了一阵儿,气慢慢的喘匀了,“不是我,是我同桌,他感冒发烧了。”
这男医生是新来的,年纪不大,顶多比顾深大个三四岁,他仿佛很懂的点了一下头,拉长调子说:“同桌啊,是女同桌吧,看你跑这么急,女朋友?”
顾深刚缓下来的气又被提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是很想反驳这句话。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喉咙干涩的动了动,“不是,他跟我一样,是男的。”
“男同桌啊,那你跑这么急干嘛?让他自己来拿药呗,又不是没长腿。”医生揶揄着说。
顾深看了一眼这医生挂在胸口的牌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林医生,你能搞快点帮我开药吗?我时间很赶。”
“哟,你这脾气,”林瑜笑着站起来,从药柜里拿出了一些感冒发烧的通用药,摆在顾深面前,教他怎么吃,“这种吞的,一天三粒,饭后吃。这种泡的,一天一袋,什么时候吃都可以。最好你现在拿回去,就给他泡一袋喝掉。”
顾深看着这些药,问:“这药吃完是不是容易犯困?”
“看个人体质吧,”林瑜拿了个袋子帮他把药装好,“犯困怎么了?”
“没怎么,”顾深接过袋子,“我们今天有考试。”
“考试啊,”林瑜笑了,“偶尔没考好一次很正常嘛,这又不是高考。”
“这次考试不一样,算了,”顾深付钱的时候,看着柜台说:“再帮我拿一个温度计。”
顾深冲回去的时候,离考试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十班还在班上自习,整个班里非常安静,跟他走的时候一样。他身上的T恤都被汗浸湿了,身上黏腻腻的。
“深哥,热水。”康慨转身,把许柯的保温杯放到顾深桌子上,还拿来了一叠塑料杯,看顾深这幅样子,主动说:“深哥,要不我帮许柯同学泡吧,我泡药技术特别好。”
“不用,”顾深整个人快要累瘫了,气息微弱,“你转回去复习吧。”
他靠在凳子上闭眼缓了几分钟,开始帮许柯泡药,康慨还贴心的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个吸管,顾深把药搅拌好,小心的端到许柯桌子上,轻轻叫他,“醒一下,同桌,起来把药喝了。”
许柯还在做梦,他一睡觉就要做梦,就连午休后眯的那一会儿都要短暂的在脑子里过几个画面。
他梦到他小时候发烧了,脑子昏昏沉沉的,许可给他喂药,在他耳边一直哭,“哥,你快喝呀,你不喝他会打你的。”
然后,房门进来一个人,脚步声很大,喘着粗气,身上的烟酒味让人闻着想吐。
许可的手一抖,那药洒了一半出来,淋到被子上。
男人把那么小的许可抓起来,打她,拿旁边的木棍打,一下又一下,仿佛没有止境。许可一直在哭,一直在叫他,“哥哥”、“哥哥”……
许柯想起来,想把许可抱住,想把那个男人从楼上扔下去。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浑身都被钉在床上,动一动手指都很困难。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一个男人是怎么对一个小女孩施暴的。
这个世界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总有些污秽和腤臜,在污泥里发出恶臭,让人的一生都被困在沼泽里,不得解脱。
所幸有天光作伴,于污秽深处窥得一丝生机。
许柯轻微睁了睁眼,醒过来的时候面前是顾深的脸。
他嘴皮动了动,费力的想说些什么,可声音太小了,顾深什么都没听到。
“什么?”顾深问。
许柯眼睛又阖上了,大约过了一分钟,他撑着身体坐起来,眼睛里仿佛凝着一层冰。
完全清醒过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手中握着什么,许柯猛地抽回手,看顾深手腕上被他抓的青紫一片,“你怎么不甩开?”
顾深揉了揉刚刚被抓的地方,“没什么,又不痛。”
鬼才信你不痛。
许柯还想说点什么,就见顾深把一个塑料杯拿到他面前,“喝吧,感冒药。”
许柯一直看着顾深的手腕,没动。
顾深笑了,“真没什么,就看着吓人。”
许柯终于有了反应,他摇了摇头:“不喝,我喝完药犯困。”
“困就困,就一次考试怕什么,又不是高考,”顾深坚持让许柯把这药喝掉,“医生说了,早上喝药效最好。”
许柯收回眸子,“考完上午的再说。”
“喝吧,我都泡好了。”
“……”
在一片安静的教室里,只有他们这一个地方在吵吵闹闹,为了一杯药在推推嚷嚷。
十班全班满头黑线,过了一会儿,高迈在小群里发了一句话:“虽然肯定是错觉,但我怎么感觉这两位在打情骂俏?”
十班小可爱们:你不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w=
感谢门前柳、啾咪啾咪投的地雷,非常感谢。
啊啊,爱大家~
第37章 小偷
钟声在七点一刻准时敲响了,标志着这场考试终于正式进入了序幕。
教室里面响起了一阵椅子的拖沓声,还有不少人的哀嚎,“靠靠靠,考试了,我现在才发现我没准备好。”
“早知道上语文课的时候多用点心了,我刚刚看了一早上的诗词,发现一点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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