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想过离开玄门会这么简单,其实他从没想过离开玄门。
浑浑噩噩的离开睿王府,一直熬到夜色深沉他才潜入丹青的房间。丹青知道他会来,正和衣坐在床边发呆,见他脸色不好立即起身询问,他摇摇头表示身体没问题,然后把厚厚一叠银票递到丹青面前,“主子给的,说以后我自由了,这钱帮你赎身。”
“你不想离开你的主子么?”她终于知道他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他不答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丹青没接银票,而是说给我把匕首,从窗户带我去老鸨的房间,我给你指路。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一一照做,带着她飞檐走壁对他来说太过简单。丹青把匕首掩在袖子里悄悄进了老鸨的房间,他也跟着进去躲在了屋子暗处。老鸨每到晚上这个时辰都会回来歇一会,刚一进门便看到丹青一派淡定的坐在圆桌旁喝茶,老鸨也是个有见识的并不怕她,关了门坐在她对面,“你如何出来的?”
丹青不答话,直接扑过去将匕首抵在老鸨脖子上,匕首太过锋利已经有血滴渗出。老鸨哼笑,“你试试我这一嗓子下去打手来了你是个什么下场?”丹青也笑,柔的像江南烟雨,“您说您若喊出声,谁的下场来的快些?”握着匕首的手稳稳的又加了些力道,血流了她一手。
“你想怎样?”老鸨终是慌了,她一手养大温顺的像只小羊一样的姑娘,原来是只狼。
“你敛走的钱财当是我的赎身钱我不要,卖身契现在给我,你我两清。”
“在我床边暗格的牡丹木盒里,你自己去拿。”老鸨想丹青无论是逼着她起身去拿还是自己去拿,只要两人一动她都有机会一搏,她舍不得自己的命可也舍不得这棵摇钱树。丹青闻言想也不想,直接用另一只手捂住老鸨的嘴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手法虽生涩却像极了三爷当日杀她恩客的样子,其实她早就知道她的卖身契在哪,如果老鸨说实话她便拿着卖身契走人,老鸨若骗她那她便要老鸨的命。
待到送了丹青回自己的房间,三爷依然有些不懂,“我可以替你杀她。”丹青将自己染血的手擦拭干净,毫不避讳的脱掉外衣又换了一件,然后把带血的衣服包给他,“走的时候拿出去处理掉,有些事必须要自己来做。”
“你很恨她?”他依然不懂杀一个老鸨对她有什么意义。
“她是老鸨,为恶有时候也是她的分内事,”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杯水,这个时候手才开始有些微微颤抖,壶盖便叮叮当当跟着发出微弱的响声,“只是刚刚她对我已经起了杀心,我和她终究是不死不休,而且我亲手去做这件事是想让你知道,我并非良善,你若想继续做个杀手,我绝不阻拦你,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她坦然的望向他,每个姑娘都想把自己最美好温良的一面展露给心上人,她却给他看她是能杀人的她绝非良善,世外桃源她陪得了,刀山火海她也陪得起。
“为了你,我不会死。”之前重伤,若不是心心念念的回来找她,也许他已经死在了那次任务里。
这大概是他们之间说过最像情话的一次对话。
老鸨是在第二天才被发现死在房里,官府封了花楼调差凶手,这时候丹青也被放了出来,她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跪地哭诉老鸨夺了她赎身的钱财,求官府还她一个公道,她愿将钱捐给朝廷行善,自己只求一个自由身。名动天下的花魁,她的赎身钱怎会少,偏偏她聪明的不说详尽数目,官府拿到的是多少上缴的又是多少全凭自己的心情,于是老鸨被杀的案子成了悬案,丹青却烧了卖身契得了个公道。
没人知道丹青是何时离开花楼的,她消失的悄无声息,房里的东西除了那些药材其它一件都未带走。就在京城里所有人都感叹着自此天下无舞的时候,她却跪在睿王府的书房里,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挺直身子抬头看着睿王,水一样动人的眼睛里满是坚定,“丹青今日拜您,拜的不是亲王是恩人,我虽出身低贱但也懂得知恩图报,三爷不愿离了您,那丹青也愿为您尽心尽力。”
“你本可以远离风尘安度一生。”睿王盯着她看,她却不见丝毫慌乱,规矩的回话,“丹青觉得凡事看的并非身处何处而是本心何处,我心有所宿又何惧身在何处。”
睿王听了微微一怔,而后便对三爷说,“带她去玄门学些东西,我也需要些时日物色几个能帮得上她的女人,明年我要在胭脂巷开间花楼,老鸨让丹青做。以后你就调来睿王府做暗卫,刺客已经不适合你。”
丹青到此刻才完全知道,他是玄门的刺客,而玄门居然是睿王的。
两人谢了恩便准备离开,难得一向对女人无感的睿王夸赞了句,“她很难得。”说完万年不变的表情居然有了些松动,“在玄门让她离小柒远些,别带坏了。”
他们从后门悄悄出了睿王府,出去的胡同很深,他拉起她的手慢慢往外走,“丹青,暗卫是个影子一样没有身份的人,我没法给你个名分,也没法给你一个家,对不起。”
她把他们紧握的手带到她的心口,一双大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十万红尘路漫漫,吾心安处是吾乡。”
---------------------【番外】一片丹青完------------------------
第19章 17将计就计
凤啼的身份被拆穿可大可小,丹娘忧虑,让虞少瑾把最近经历的人和事回忆了个遍也没想出有什么可疑的人,最后无奈只能放了虞少瑾回咫尺居。如今大半个咫尺居都被方淮秋包了,这家京城有名的客栈最近难得的清净,虞少瑾回去时候柳麟正在和桂花糕聊天,很明显桂花糕并不想陪着他,奈何被抓着尾巴实在走不了。虞少瑾拿昨晚从方淮秋那儿得来的扇子戳柳麟后脑勺,“柳狐狸,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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