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今日开了祠堂,寒暄完也该谈谈正事,不知哪位能给我解释一下今天不惜破规矩请了外姓人和准许妾室进虞家祠堂所为何事?”和方淮秋寒暄完,娄剑雨神色又恢复了最初的淡漠,冷眼扫过虞家分家几位叔伯,几个人不愿做出头鸟都避开娄剑雨的目光,只有大伯父见无人吭声只好答道,“少瑞说少瑾私盗方家印信嫁祸于他,今天要给方家一个公道清理门户,还请了睿王做个公证。”
睿王微微颔首表示事实如此,又善解人意的询问,“虞夫人若觉得本王在此不合适,本王可以回避。”
“王爷明察秋毫人品贵重,剑雨冒昧肯请王爷继续为今日之事做个见证。”娄剑雨见睿王进退有度心生好感,倒比刚进来时要恭谨和气。这时在一边的方淮秋接了话,“今日之事非但关乎我方家印信,更关乎小鱼的清白,希望大夫人允许我继续留下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娄剑雨闻言朝方淮秋点点头,“这个自然。”说完才第一次看向虞少瑾,目光虽没什么变化声音却不自觉的多了一份柔和,“瑾儿,事实如何?”
虞少瑾听见自己娘叫自己,那曾经以为是刻骨铭心的埋怨却如暖春冰雪刹那消融,心中满满的是欢喜,她认得出自己,她看自己的目光那么温柔,她一声瑾儿拂去了所有因她不在而留下是伤痛。稍稍稳了稳心神,虞少瑾换上虞少瑞最初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二哥他不知道我是女的,见我有淮秋给的逆鳞令心生毒计,私自偷了逆鳞令嫁祸于我,还曾要挟我说要将娘逐出虞家。其实我是女儿家,二哥想当家主对手哪里是我,想不到我因为难言之隐竟逼得二哥一错再错。”
方淮秋低头看虞少瑾故意摆出的那副虞少瑞之前的模样,眼里不觉含了些笑意,此情此景她不想着如何将虞少瑞一棒打死,居然还在调皮捣蛋。
“这段本王倒是见了,还好小公子竟然是女儿身峰回路转拆穿了阴谋,不然此时估计家法都用了几遍了,如若香消玉殒实在让人叹息痛心。”虞少瑾的答话并不严谨,虞少瑞完全有机可乘,但偏偏此时睿王开口作证,瑞少瑞顿时失了先机有口莫辩,一时看向睿王的目光带着愤恨,睿王对此全不在意,淡然站在一边并未坐回主位。
娄剑雨闻言看向虞少瑞,声音不大却犹如雷霆气势万千,“跪下!”
虞少瑞自然不甘心,但对上娄剑雨的目光却不觉膝盖一软,朝着祖宗牌位方向便跪了下去。娄剑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严厉,“心存歹念手足相残,此乃虞家重罪;不重尊卑意图驱逐当家主母,此乃虞家重罪;擅允贱妾入祠堂有辱先祖,此乃虞家重罪;盗方家印信置虞家安危不顾,此乃虞家重罪;四条重罪加身,虞少瑞你就如此暂代家主之位?”
虞少瑞虽之前被娄剑雨气势所压跪在地上,此时已到绝境反而生出些气焰,耿直脖子瞪着娄剑雨,“我做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虞家,自幼爹便严格教导我,比起长在荒村野外至今不见踪影的嫡长子,比起只知寻欢作乐的老三,现今虞家难道不是只有我撑得起来?”说完虞少瑞又看向虞家众位叔伯,颇有要挟之意,“如若治了我的罪,虞家将来你们可敢想?”
“靠你撑起虞家?”祠堂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黑衣青年,随意抱着把剑神情冷肃眼含不屑,“在一方院子里关久了,除了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你还有什么,虞家可以举步不前静待良主,但绝不会托给心术不正之人毁了百年基业,我劝你还是死心吧。”
黑衣青年声音不大但自有威势,所有人都不由将目光看向他,心中暗暗掂量此人绝不简单,方淮秋在泊仙镇曾和他有一面之缘,见此人不凡生出些相惜之意,朝他拱手行礼面容和善,“今日有幸见到江湖第一赏金猎人活阎王,幸会。”
黑衣青年闻言看向方淮秋,随手抱拳,“在下虞承羽,见过方兄。”
第23章 21寸草春晖
活阎王的名声所有人都不陌生,以一人之力接连拿下许多一般门派都不敢招惹的高额悬赏,那是怎样强悍的心智和武功才能做到的,不可谓不强。在场的人均没料到近年名声鹤立的活阎王居然就是虞家嫡长子虞承羽,一时有些错愕。睿王看看虞承羽又看看方淮秋嘴角微扬,江湖总是如此,要么一茬均是平平无奇之辈,要么一代并出数位惊才绝艳,看来今后十数年江湖都不会寂寞了。
“有此家主,虞家之福啊。”片刻之后大伯父已回神,看着虞承羽的目光有些激动,本来他以为这一代虞家注定要输给方家了,却没想到山穷水尽柳暗花明。
如若虞承羽坐稳了家主之位,虞少瑞的罪责一定会深究,二夫人深知其中利害,目光不由望向虞少瑞让他想想办法,虞少瑞明白自己娘是妾室出言也无人会在意,只好咬咬牙自己出声,“大伯父,现在认家主是不是为时过早,爹临终并无交代谁是虞家下任家主,一对抛下虞家十几年的母子实在令人怀疑是不是还有资格称一声虞家人,堂堂虞家难道就让两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做主?”如果能说动由几位叔伯辈公投家主,凭他的私交其实还有一搏之力。
“那我能不能做这个主?”这时一个老者声音响起,字字沉重内力深厚。
众人循声望去不由一惊,连方淮秋也不觉后背发冷,之前睿王坐的主位正坐了一位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老者,但在场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何时进了祠堂又何时坐在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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