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看小柒,小柒俯首,“奴婢明白。”说完便先退出了房间,想必要有一番布置安排,睿王风轻云淡的喝了杯酒,“我也不瞒你,凤啼的身份我早已知晓,之前有二人以身家性命相托,求我在能力之内帮一帮虞姑娘,我既承了他们的情,就不在你这儿邀功了。”
谁会帮小鱼,方淮秋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细细甄选,虞少瑾的江湖朋友虽多但大都是薄薄一层面子做不得数,柳麟不会求睿王,虞家娄家不需要求睿王,那算来算去极可能是和虞少瑾交情颇深那个添香楼的老鸨丹娘了。对于丹娘这个人方淮秋后来不是没查过,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查出她同玄门一个教习师傅关系复杂,而虞少瑾的近身功夫颇似玄门,添香楼、玄门、睿王,方淮秋再想想现下住的这客栈,得出的结论让他眼中神色都不由闪过一丝讶异。
睿王不动声色的看方淮秋,“都说慧极易伤,方兄心思缜密远胜常人倒还能有一副豁达性情,此点让我佩服。”
“超然于江湖之外神秘莫测的情报组织玄门居然是王爷的,方某也十分佩服。”原来并非朝廷真的不管他们这些江湖人,而是早就洞悉内情从旁监视,世人都说睿王结党营私藏有反心,如果真是这样以玄门的本事怕是皇帝早被刺杀个百十来次了,可见传言不能尽信。
睿王把玩手上的扳指,看着方淮秋神色稍敛,“知道我为什么同你讲这些么?”
“莫非王爷手中何事牵扯到我或者方家?”
“确切说是牵扯到逆鳞令,”王爷扫了一眼方淮秋手腕上的印信,“我这次来参加武林大会,就是先得到消息北面雪凰山有一大批武功高强之人入了中原,目的很可能是藏在江湖的四块令牌,这四块令牌牵扯到前朝宝藏,雪凰山非我版图而是北离疆土,如果他们替北离王室拿到一大笔军资,以他们善战之性必会开战,一旦起了战火苦的是士兵百姓。”
“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我定当竭力。”凭皇上和睿王这几年的所为,方淮秋信得过他们有心为民,他没兴趣终其一生去拯救什么苍生万民,但习武之人有侠心,能力之内他愿意多做一些。
“也许有一天我会讨你的逆鳞令。”
“逆鳞令本就非方家所有,不过是肩负武林之责代为保管,如果有了更稳妥的安置,方家何乐而不为。”方淮秋说的坦荡,睿王看着方淮秋心底生出一分可惜,如若他不是生在帝王家,是不是也能像方淮秋一样恣意痛快纵横武林,是不是和方淮秋会成为至交知己,把酒言欢性命相托。
夜深人静雨阑珊。
孤零零的客栈笼在黑夜里只隐约间显出一些轮廓,倒是一排排整齐的窗子透出点点暖光,在雨夜里带着幽幽静谧。在一派慵懒的睡意里,客栈其中一扇窗户迎着夜风轻轻打开,任凭如毛秋雨并着凉风扰了一室旖旎。
虞少瑾趴在窗边,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匕首,冰冷的兵器在她手中犹如活物一般灵活旋转,翻覆间隐隐带着些凌厉。秋雁走后她独自无聊,难得能好好休息一晚却没什么睡意。安静的走廊传来淡淡的脚步声,声音轻的若非习武之人很难察觉,咚咚咚三声敲门,节奏都舒缓里透着缠绵,听见几不可闻的开门声,而后是娇弱甜软的女音,“淮秋,扰到你了吗?”
“花大小姐。”方淮秋不冷不热的回应,声音不高不低。
虞少瑾挑眉,关了窗户溜到门边听外面动静。
“我见你今晚吃的不好,特意亲自去熬了些甜汤,还好你没睡来得及端给你,你一路舟车劳顿喝这个最好安眠。”花卿梦端着一方雕花木盘,上面摆着一只琉璃碗,碗中甜汤冒着丝丝热气,她以眼神示意方淮秋让一些空当给她进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怕有损花大小姐闺誉,多有不便我就不请花大小姐进去坐坐了。”方淮秋想到吃了她的东西她一定又有借口来找他取回餐具,回说,“而且我不喜甜食怕是要浪费花大小姐一片好意了。”
花卿梦没料到方淮秋居然连门都不让她进,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又故作明媚的挤出一丝笑,“你我人在江湖最该不计俗礼,哪来那么多规矩,而且这汤并非十分甜,你尝尝便知。”
方淮秋不理她故意做出的又失意又坚强的模样,耐着性子挡在门口,“花大小姐性情直爽,奈何我已有婚约在身三更半夜人言可畏。”
“卿梦觉得虞三小姐并非那种胡搅蛮缠之流,何至于你连一碗甜汤都不敢喝。”
虞少瑾靠在门边听的没了耐心,要赶走一个人哪需要这么磨磨蹭蹭,解开发带走到水盆边把头发往里面一放搅了搅,而后低头拎着滴水的头发将自己房门大开,“方淮秋,我要擦头发。”虞少瑾说着人走出去,把握在额前的长发用力向后一甩,一条水线直接落进了花卿梦的琉璃碗中,甜汤和花卿梦的手一起微微抖了抖。
方淮秋眼中拂过一丝笑意,而后一本正经的说别着凉了快进来,我帮你擦头发。花卿梦看看手中不能喝了的甜汤面色不愉,虞少瑾好似刚看到花卿梦一样热情的打招呼,“小花姑娘你也在啊,夜深了早点睡吧。”说完不待花卿梦说什么,推了方淮秋进屋直接关门落锁,方淮秋正要打趣虞少瑾几句,不料先被虞少瑾抢了话头,“大晚上不睡觉出来拈花惹草。”
方淮秋面上挂笑,拿过毛巾把虞少瑾的头发包起来,“那你是来英雄救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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