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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明珠咬了咬唇,转头去看贺明琅,他认识的朋友都是这样的,还曾被二皇子误会成皇帝的儿子,想来他的身世也绝不会寻常,只是他不说,自己也不好问。
    贺明琅未察觉她的情绪,继续道:“眼下宋涛一死,随州掌事的就只有郑源,我将郑姝送到沈怀意手中,便是送到了太子手中,正好给了他深入随州的借口,这么一份大礼,换他出手相救,很划算。”
    唐明珠已经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贺明琅凭着郑姝无意中的一句话,便知道了太子的难处,从而找到了自救的办法,而太子一收到他的礼物,便知道他被困囹圄,不出三日,连救人的计划都安排好了。
    这些人,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便能洞悉对方的意图,这是自己一辈子也赶不上的,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生下来,可能就是来凑数的。
    唐明珠张了三次嘴,才问出来:“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太子他……他知道你在这儿啊?”
    贺明琅“嗯”了一声,说道:“半个月前,我就把那本账册送到京城了,我做好事,是会留名的,他自然知道。”
    第四十章 回京
    是夜,看守牢门的伙计百无聊赖的赌着钱,嘻哈声远远传来,唐明珠有些困了,彼时她靠在贺明琅怀里哈欠连篇,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似睡非睡间,恍然听见几声刀剑争鸣,她立时打了个激灵,睁开了眼。
    隔着牢门,只见那几个伙计歪歪斜斜的倒下,生死不明。他们中执剑立着一个黑影,如鬼似魅。还未怎么看清,来人就到了门前,横剑一劈,那铁锁便成了两半,那人拱手叫了声“三公子”,其余的话半句都没多说,便护送他们离开地牢,原来他们一直被困在郑府,这动静到底惊动了郑家,刚出地牢,便听见叫喊声由远及近,许多人举着火把往这边赶。
    那人好似在郑家住了许久,轻车熟路地将他们带去西面一扇小门,这才扯下蒙面,那人大眼薄唇,生得副好面孔,他对贺明琅道:“公子出了这门一路直走,阿金在街头接应,属下为公子断后。”
    贺明琅嗯了一声,也不客气,牵着唐明珠的手便走了。
    “咱们不等他了?”
    “放心,他能出来,咱们留下才是拖累他。”
    冷清的街道上,二人一路飞奔,跑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那人说的“阿金”,唐明珠心想:莫不是忽悠人的?
    前面的贺明琅忽然停住了脚步,唐明珠一头撞在他背上,她摸着鼻子抬起头,见贺明琅抬头正看向树顶,她便也顺着他的目光瞧去,那老树的树端凌空站着一人,他怀中抱剑,装扮与先前救他们的人无异,想来就是那人口中的“阿金”。
    阿金看到他们,足尖轻点枝,轻轻巧巧地飘了下来,唐明珠瞪圆了眼,她还是头次见这样的功夫。
    阿金没有蒙面,约摸二十来岁,面容有些冷峻,宽肩窄腰,他行至贺明琅跟前,垂首道:“见过三公子,属下奉命,带您出城。”
    城门已下钥,他们便先回了冬桥巷的家,一进门,贺明琅便牵住了唐明珠的手,他给阿金使了个眼色,阿金微微点头,率先往房中走去。
    唐明珠见他们对贺明琅都尤为恭敬,不禁奇道:“他们都是太子的人?”
    “不是,他们是尚书府的护卫。”贺明琅伸腿踢开脚边的东西,淡淡道:“小心些。”
    唐明珠这才看清,脚边是她常用的笸箩。她记得这东西原先挂在大门后的,怎么会在这儿?
    那厢阿金掌了灯,贺明琅才牵着她的手入了屋内,这一眼,唐明珠整个人都要炸了,这屋里跟遭洗劫了似的,桌椅板凳翻倒在地,贺明琅的书画随处乱扔,就连他们床上的褥子,也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不用想,也知道有人急着找那本账册,连这小破屋都不放过。
    阿金随手将那褥子整理好,沉声道:“公子稍事歇息,天亮咱们再作打算。”
    贺明琅挥了挥手,阿金转身退出屋外。
    今夜他似乎格外淡定,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他拍了拍唐明珠的腰身,轻道:“困了就睡,先将就一晚,明日出了城便好了。”
    唐明珠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明明先前在地牢的时候还困得不行,她翻了个身,贺明琅的手便搭了上来:“怎么了?”
    “睡不着。”
    他手臂收紧,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在她额上亲了亲:“害怕?”
    唐明珠摇头,怕倒是没有,就是有心事了,她攥着他胸口的衣裳,瓮声瓮气地问道:“方才我听那黑衣人叫你三公子,贺明琅,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贺明琅叹了口气,轻声道:“原本打算回了京城再跟你说的,不过你问了,那我就说给你听,我原姓崔。”
    “崔明琅?”唐明珠打断道,感觉怪怪的。
    “是崔怀瑄。”他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继续道:“我父亲是吏部尚书崔鸿,母亲……我也不知道。”
    “……”母不详的孩子,那便是私生了。
    他若是个庶子,也算名正言顺,私生的孩子,从小要遭多少白眼和奚落,尤其在那样的环境里,接触的都是些达官显贵,他越发要遭排挤。唐明珠抱紧他,往他怀里钻了钻,用脸蹭了蹭。
    贺明琅看着她,带着怜惜的讨好,心中如沐春风,他轻抚着她的发丝,温柔说道:“都过去了,十五岁那年,我便和他断的干干净净,此番也非我求他,不过是我与东宫一场交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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