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这天, 舒晚在睡前吃了两碗汤圆, 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念叨着想吃烤全羊,易沉澜暗暗记下,第二天就去交代方南丹。
方南丹摸了摸后脑勺, 犹豫了一下, 还是问了一句,“烤全羊?烤全羊具体该怎么做啊?把一个羊直接放在火架上烤?那能好吃吗?”
“应该是塞外边牧那边的吃法, 我也没有见过, ”易沉澜的手虚握成拳, 掩饰一样抵在唇边咳了一下,“我在藏书阁里翻到了一些做法,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雪夜山上没有羊,你去山脚的镇子上弄两只羊来。”
方南丹睁大了眼睛,沉默的点了点头,脚步虚浮的离开了。
他们山主,他们文武双全风姿无双的山主,本该是手挽剑花,或是钻研机关阵法,总归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如今为了宠媳妇,要亲自下厨讨人家欢心,还烤全羊?啧啧,听起来就是一道蛮难的菜。
算了,他开心就是了。
山主这么上心,方南丹哪敢把事办差了,立刻拉上了牛谷山,两人奔赴山脚,当天下午就拉了两只羊回来。
别说易沉澜还真是天赋极高,学什么都快,就连下厨做菜这样的事,他钻研一番也能做得有模有样。
到了晚上时,方南丹是第一个闻到了那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他整日与药毒为伍,嗅觉比常人敏感不少,他一边嗅着这香气,一边在心中敢怒不敢言的感慨:原来他做梦都想让雪夜山有一个山主,带领他们一统江湖千秋万代,后来遇到了易沉澜,发现他志不在此,整日只想着追随在舒晚身后,他被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弄得渐渐的熄灭了热情,随他去了。后来,舒晚离去,易沉澜把自己折磨的形销骨立,他想着只要他好好活着就行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能亲眼见识到他们山主的厨艺,也许还会因为山主夫人的善心,而能分到几口他们山主亲手烤的肉。
唉,一统江湖的梦真是越来越遥远了。
这日子过的太奇妙了,不仅方南丹这么想,雪夜山的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
“晚晚,你这几日……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可是山主这么疼你,应该不会照顾不好你呀……”阴楚楚压低声音,看着舒晚一个人,吃完了一只羊腿,又伸手去拿另一只。
其他人偷瞄好几眼了,这会全都竖着耳朵低头扒饭——嘶,夫人最近怎么这么能吃?
舒晚有点心虚的将手缩了回来,悄声问阴楚楚,“楚楚,我是不是吃太多了?”她苦恼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有感觉,可是这两天就是怎么都吃不饱,我也觉得很奇怪。”
阴楚楚还没有说话,易沉澜已经将另一只羊腿拿给了舒晚,“没吃饱就再吃些,有什么要紧?晚晚,你喜欢吃什么就与我说,我给你做。”
他亲手做给晚晚的膳食,看着她吃的开心,他心中不知有多欢喜,易沉澜默默的瞥了一眼阴楚楚,阴楚楚立刻噤声,不再说话了。
算了,这几日舒晚总想热闹一点,时不时招呼大家一起来吃饭,所以他们见到易沉澜的次数便增多了些,既然坐在山主面前,那还是老实点,不要惹他不快。
舒晚一个人吃了两只烤羊腿,又用了不少点心,大家都尽力掩饰着叹为观止的表情,低着头默默吃饭。到最后易沉澜也看看了舒晚两眼,揉了揉她的头发,却没有说什么。
……
晚上歇息的时候,易沉澜放下床帐将舒晚揽在怀里,捏了捏她的脸蛋,“晚晚,近些日子是怎么了?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让周师叔过来瞧一瞧吧。”
舒晚正等着易沉澜亲她,闻言一噎,立刻明白他在说什么。她有点窘迫,脸颊立刻红了,轻轻撞了一下易沉澜的胸膛,“你是不是嫌我吃得多?”
“是吃的不少。”易沉澜忍不住笑了。
舒晚抿了抿嘴唇,有点委屈,她也觉得自己最近食欲大增的简直控制不住,每天都吃了许多东西,却不知吃到哪里去了,偏偏就是吃不饱。
易沉澜见舒晚低垂着头不说话,神色有点恹恹的,他心尖仿佛被针刺了一下,立刻就有些难受了,连忙抱着紧舒晚,揉了揉哄道:
“晚晚,我是怕你撑坏了。”他贴着舒晚馨香的乌发笑道,“你原先不是这样的,忽然一下子变了食欲,我怕你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还是让周师叔来看一看,我才放心。”
“哎呀,你别告诉周师叔了,这么丢人的事情,让他知道干嘛?”舒晚有点着急的否决了易沉澜的提议,因为变得能吃了让周远跑来一趟,她不得被人笑话死?
“听我的,”易沉澜稳吻了吻舒晚,“睡吧,明天我请周师叔过来。”
……
他们熄灯歇息了。原本舒晚每天都睡得很快很香,易沉澜都是看着她睡着之后才翘着唇角渐渐睡去的。谁知到了半夜,易沉澜发觉舒晚醒了。
舒晚的睡眠一向特别好,这几日更是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也醒不过来,今日好端端的半夜醒来了?还不安的翻来覆去。
等到舒晚又在他怀里动了一下,易沉澜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晚晚,怎么了?睡不着吗?”
舒晚特别小声的哼唧了一声什么,易沉澜没听清,温柔的吻了一下她的头发,“怎么了晚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阿澜哥哥,我肚子疼。”舒晚缩在他怀里,特别小声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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