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往前面瞧,义叔颇着腿在高低不平的地里却像是如履平地,一手一个,左右开工,掰了扔背后的背篓了,又快又准。
一下子就激起了钟意秋的斗志,抬胳膊抹了把汗鼓起战斗力。
结果就是,战斗力太强了,到太阳快落山时,两个人掰了估计十几背篓的玉米,小山一样堆在地头。
钟意秋累的瘫坐在地上,看着身边的玉米堆,既有成就感又发愁,用背篓一趟一趟的背,要弄到什么时候?
“钟老师,你坐这儿歇会儿,我先背一趟回去,拉个车来”,义叔拿草帽扇着风说。
“义叔,你就叫我意秋吧”,他挑着双美目仰头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接着说:“我背回去吧,车放在哪里?”
义叔已经装满了一背篓,蹲下准备起身,说:“还是我回去吧,板车可不容易拉,你不会。”
钟意秋跑了两步过去,抬起背篓下面,帮他站起身。
他脱了袖套,凉快多了。撩起裤腿看了看,小腿被划了好几个口子,旺旺疯跑了一下午,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扑到他腿上呼哧呼哧的舔。
“旺旺啊,你干什么去了?”钟意秋架起它两个前腿,像抱孩子一样抱起它。
他自小就喜欢猫猫狗狗,每年过生日妈妈问想要什么,姐姐每年都不一样,不是新衣服,就是漂亮的头花,或者是文具盒。
而他每年想要的礼物都只有一个,想要个小狗。
可惜从来没有梦想成真过,妈妈说人都养不活了,哪有钱养狗。
现在见了旺旺,虽然是个脏不拉几的黄色小土狗,他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可爱。当着人面不太好意思,没人的时候就抱着它起来,和它说话。
把玉米扔出去,旺旺个傻狗,一个恶狗捕食就上去给叼回来,摇着屁股等他再扔,钟意秋完的不亦乐乎。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义叔回来,他有点着急,站起来惦着脚朝来时的路望,也没见个人影。
“汪 ̄汪 ̄汪 ̄”狗儿叫起来,跑出去。
钟意秋跟着向前走了两步定睛看,从院墙拐角出来一个拉着车的高大身影。
他想过去接一下,刚抬起腿又站住,仔细看了一下,不对,走路的样子不是义叔。
等走近了,看清楚是肖鸣夜。
肖鸣夜穿着个黑短袖大裤衩子,拉了个板车像玩儿似的,看见钟意秋皱着眉看自己,远处的晚霞将天地绘成了一幅油画,橙黄色的光晕染在他的脸上。
这城里人干了一天农活糊的不像样子了,脸上斑斑点点的黑灰,汗水打湿了头发沾在额前,唯有一双眼睛不染半点疲惫,斜斜的扬起。
像冬天雪地里不怕人的狐狸,肖鸣夜想。
他把车放好位置准备装玉米,钟意秋走过去帮忙捡,肖鸣夜阻止他,“你去把着车把。”
钟意秋把着车把瘪着嘴想,两个人装不是更快吗?这一大堆你自己一个一个的要装到什么时候?
结果人家干活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肖鸣夜巴拉一小堆玉米拢在一起,两个胳膊用力一下子全抱起来,没几下就把车快装满了。
钟意秋看的目瞪口呆,随着车越来越重,他要胳膊使力才能压住,时间长开始颤抖。
要两趟才能拉完,肖鸣夜把他换下来,先把这车拉回去。
钟意秋刚才看的过瘾,趁肖鸣夜走了,自己也学他刚才那样巴拉一堆,可是不管胳膊怎么用力,明明摆好的,一抱起来就咚咚的往地上掉,等直起腰时怀里也不剩几个了。
钟意秋不信这个邪了,蹲着、站起来,试了一次又一次。
肖鸣夜又拉着空车回来时,钟意秋沉浸在研究中都没发现。
肖鸣夜也不叫他,饶有兴趣的站在背后看他。
钟意秋自小就拧,越是学不会就越是坚持要学会,可这个东西他操作了这么多次,硬是找不到诀窍在哪里。
汪 ̄汪 ̄狗趴他胳膊他还不愿意,推着它说,“别捣乱,过去玩儿!”
轻笑一声,肖鸣夜实在憋不住。
钟意秋惊的站起来,脸眼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又想表现的不在意,抽搐几下也没摆出来表情。
肖鸣夜笑完了也有点后悔,咋没憋住呢?不然多看一会好戏。
“不仅要胳膊用劲儿,肩膀到腰都要用力”肖鸣夜走过去蹲下给他演示,嘴角还带着笑,“你码的也不对,要一个错一个。”
钟意秋站旁边本来不想理他,刚才的尴尬还没解呢,听他一下子就说出要点了,什么也不顾了,蹲下来按他说的又去试。
这次起身时一个也没掉,但是从抱起来到放车上,短短半分钟,他手臂就开始发抖,眼睛死死的盯着,嘴巴紧张的绷成一条线。
走到车前胳膊酸痛差点全掉了,肖鸣夜伸手拖着他手臂一起放上去。
“挺不容易”,他甩甩胳膊感叹,像是完成了一个大工程,笑眯眯的走过去拍拍肖鸣夜胳膊上的肌肉,“还是你厉害,就要这样才行。”
说完两人都愣住了,钟意秋看了看自己右手,不敢相信刚才是自己做的这个动作,瞄了一眼肖鸣夜。
见他扭过头假装看天,钟意秋觉得挺好玩儿,看他好像挺横的,竟然还害羞了。
他故意使坏,把右手伸到肖鸣夜眼前,拿左手拍了一下自己右手,还配音“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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