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师给我批点钱吧,我想立几个双杠,”肖鸣夜一本正经的说。
钟意秋本来就因为这事羞愧烦闷,他竟然还第一个调侃自己,生气的抬腿踢他。
看着他腿过来,肖鸣夜惊讶他竟然能抬这么高,眼疾手快的一把握住他小腿,用力向上一板
钟意秋疼的啊啊啊——的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掀起的尘土飞了他一身,摔的屁股又生疼,钟意秋呲牙咧嘴双目含威的瞪着肖鸣夜。
背后是一片望不到头刚播种的土地,肖鸣夜横刀立马的站着,笑的满足,走过去想伸手拉他,被人家生气的推开了。
“喝汽水吗?我给你买,”肖鸣夜往供销社的方向抬抬下巴。
“留着自己喝吧!”钟意秋冲他喊。
“下午带你去山上玩儿,去不去?”肖鸣夜又问。
“留着自己玩儿吧!”
肖鸣夜:”……“
看他不起来,肖鸣夜不顾地上脏,挨着他坐下来,“义叔说的对,你做的是好事,没有错。”
钟意秋看着前面锈迹斑斑的篮球架,“我错了,太幼稚了!让义叔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叹口气,心酸的接着说,“他干活那么辛苦,才挣这么点钱,凭什么让他出钱啊?”
肖鸣夜搓着手上的泥,“这个学校,每年小学毕业的就二十多个,能考上初中的可能就十几个,这里面还有一半的人不去上,每年不见增多只有减少,老师们只管拿工资就行了,”肖鸣夜转头盯着他的眼睛,“总要有人先撕个口子。”
这些钟意秋懂,他也知道义叔的良苦用心,但是仍然自责。
肖鸣夜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别瞎琢磨了,你还不如想想让那点地怎么多挣钱。
钟意秋被他拍下来的尘土扬了一脸,也顾不上骂人,认真想想,“对啊,我要先学会用牛犁地!”
“二哥,你家有没有牛,借我学学?”
“二哥?二哥!”
.….
中午放学,他从小门回去,走到雕像旁遇见李宏飞正和袁兵不知道说什么。
看见他,李宏飞招手叫住了。
让袁兵先走了,李宏飞脸上挂着心事,抿出俩酒窝,“袁艳已经三天没来上学了,上周她家里人还让袁兵带话帮忙请假,说是病了,这两天假也不请了,我问袁兵他也不知道。”
钟意秋记得袁艳,因为第一天李宏飞就专门给他交代了,袁艳和别的孩子情况不一样,她智力不是很正常。
平时看起来还好,甚至比大部分小女孩都长的高挑漂亮,但是在说话和读书上差别就明显了。
二年级的孩子已经开始学乘法了,她却只会算10以内的加减法,两位数的进位一直理解不了。
这种学习进度按说是不能升二年级的,但是她已经留过两次级了,和她一般大的孩子都已经上四年级了。
今年她爹找了学校好几次,只能先给她升到二年级。
钟意秋每天都抽时间专门给她讲课,到现在仍然是一点用也没有。
“要不要去她家里看看?”钟意秋也跟着担心。
李宏飞有点犹豫。
“怎么了?”钟意秋问。
“我有点怕她妈,”李宏飞不好意思的说。
钟意秋:“???”
李宏飞说,“去年一年级的班主任去她家里家访,让她妈把头都打破了!”说这些显得自己胆子太小,他有点脸红,“她妈比她严重,是个疯子,不知道哪里不对她就打人。”
钟意秋第一次听这些,问:“她爸呢?”
李宏飞回答,“她爹是正常的,因为家里穷娶不上媳妇,打光棍到四十多岁,她妈那会疯的更严重,不知道从哪儿跑来的,被她爹收留就一起过了。”
钟意秋感觉像是听故事一样,他看李宏飞确实害怕,提议到,“要不我陪你去吧?”
李宏飞摆摆手,“算了,别把我们俩都堵那儿了!”
钟意秋:“……我们俩男人还制不住一个疯子!”
下午他上完前两节课,第三节 是体育课,把学生交给肖鸣夜,他离开办公室回去练广播体操时,李宏飞还没有回来。
钟意秋脑子里自动开始描绘他被一个女疯子追赶暴打的样子,跟着担心起来。
肖鸣夜下课回来说带他上山玩,他把自己的担心说了,肖鸣夜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他感觉自己已经习惯了钟意秋的想象力,甚至还能从中帮他指正哪里不严谨。
告诉他李宏飞回来了,并且完好无损,不等他说完想去看看,提着他胳膊直接就拉走了。
第23章 爱情
袁家庄后面是一片连绵的群山,这里的山不算高,但是峰峦重重叠叠,汹涌起伏,遥遥迤逦,看不到尽头。
中间一条河像是白练横穿浮起,隔成前后两个山群。
一眼看去,像是一幅壮美的油画,满山的树木,红黄橙绿,色彩斑斓,各式野花点缀其中,山间云雾缭绕,状若仙境。
他俩穿过静谧的村庄和忙碌的农田,来到山脚下时太阳已挂在地平线了,钟意秋后悔来的太晚,默默计划要在周日花一整天的时间来玩儿。
但是也只有在黄昏,温暖的暮光里才能见到如此胜景。
山脚下隔着远处的农田是一片废弃的房屋和说不上来的建筑,肖鸣夜说这里原来有个烧砖的窑厂,他小时候还在这里帮人搬过砖,一天能挣两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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