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依赖肖鸣夜……我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离开了肖鸣夜该怎么办……”钟意秋仰起脸盯着房顶黑暗的虚空,想着想着心里难受起来。
“可以让肖鸣夜跟我一起回市里,他那么聪明肯定能找个好工作,不行我们就一起做生意……”他的脑子开始为两个人计划起来又鼓起信心,“可是,肖鸣夜愿意跟自己走吗?哎!肖鸣夜是不是还要娶媳妇……娶了媳妇哥们就不重要了吧……”
“真烦啊!”钟意秋为这场脑补做了三个字的总结,烦躁的刨了几下头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睡梦中一翻身从凳子上摔了下去,钟意秋一机灵醒了,胳膊杵在地上磨的生疼,外面旺旺又叫了起来,他马上爬起来慢慢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钟意秋回忆起一些事也会觉得很神奇,冥冥之中似乎真的存在心灵感应,就像他第一次见肖鸣夜就鬼使神差的猜到他就是那个给自己买红蚊帐的肖二哥,这样暗藏危险的深夜,谁也不知道暴徒什么时候会来,他的心里就是情不自禁的认为外面的脚步是肖鸣夜。
钟意秋的一颗心狂跳起来,比刚才握着钢管面临未知险境时的心跳还要快一百倍,拉门把手开门时第一下竟然没有拉开,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钟意秋不得不停下来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是怎么了……”他在心里叹息,行动上来不及细想,拉开门狂奔出去。
凌晨四点多,肖鸣夜只穿着件黑色的夹克外套骑摩托车回来,仿佛是被风霜利刃削出的冷硬雕塑,坚毅的眼神没了往日的从容略带急切,更加锋芒逼人,万夫不当。
摩托车停在外面,他快跑两步进了院子,冷不防被屋里冲出来的人肉炮弹撞了个满怀,赶紧搂住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肖鸣夜被他的热情吓得心里没底,急忙问,“怎么了?出事了?”
“没有,”钟意秋不知道今晚想了多少次“我到底是怎么了”,只觉得心里像煮开的水一样咕噜咕噜冒泡却又烫的他不敢去触碰、理清其中化成一团的思绪。
过了两三分钟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抱住了肖鸣夜,跟诈尸似的赶紧跳开,想说点什么掩饰尴尬,“嗯……嗯……”的好几遍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肖鸣夜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嘴里呼出白雾,“进去吧,外面冷。”
“哦,好,”钟意秋如遇大赦转身往屋里走,才想起来重要的事儿,“袁磊怎么样了?”
肖鸣夜轻声说:“没了。”
钟意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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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无辜
人的本性其实都是乐观的, 很多事情即使心里知道不会有好结果,仍然会找各种理由安慰自己不会有事, 一定会有奇迹发生的。只可惜, 奇迹之所以成为奇迹是因为它发生的可能性太小了。钟意秋看到袁磊第一眼心就沉到了最底, 他遏制自己不去想那个字,没听到最终确定的答案他不会相信,肖鸣夜的两个字彻底让这场悲剧盖棺定论。
钟意秋套着义叔的军大衣,本来就白皙的脸缩在厚沉的衣服里愈发惨白瘦小,肖鸣夜看他鼻尖和耳朵通红透明,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哽咽的情绪憋的,刚想伸手碰碰,义叔听见动静拉亮了电灯喊了他两声, 钟意秋像是没听见似的呆愣着, 肖鸣夜直接揽过腰把他推进屋。
义叔一看钟意秋脸色就知道是咋回事, 他嘴唇抿了好几下没说出一个字,长叹一声仰脸把头抵在床头的墙上。
袁磊也要叫他爷爷的, 义叔和袁荣开是堂兄弟,他们家在袁家庄是第一大户, 三代都是男丁多, 父辈兄弟八个,他爹是老六,袁荣开的爹是老大,小时候没有分家时都住在一起,他对这些弟兄们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自从从北京回来后经历了那些对待他才彻底心凉了,往来也少了。
但是血脉亲缘不会变,不管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袁磊他们这些小辈的孩子,他都是看着长大的,逢年过节也都要来给他磕头,想到小小的年纪就这样惨死,他胸口刀割一样的疼!
“你咋这会儿回来了?”他像是失去了力气,斜椅在床头问肖鸣夜。
肖鸣夜看了眼钟意秋回答,“回来看看,怕你们有事。”
钟意秋抬头盯着他被风吹的铁青的脸,担忧的问,“你还要再去?”
肖鸣夜垂下眼轻轻碰了下他手臂,“嗯,马上就走,还要把人拉回来。”
钟意秋心里酸涩,这么冷的天他不想肖鸣夜骑着摩托车在风里跑,但是现在的情况又没有别的办法,更加百感交集的是,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他,肖鸣夜也不会半夜三更的跑这一趟。
“我走了,”肖鸣夜转身就要走。
“你先等下,”义叔叫住他,支撑着身体坐起来,“黑子的是新车,磊娃子算横死……”说着他突然想起来袁翠翠还睡在床上,赶紧压低了声音招手让他俩靠近,“村里忌讳这个,一般都不愿意用自己家的车拉,但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你去找红纸给黑子包十块钱,还车的时候放在车里娃儿趟过的地方,算是压压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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