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霞爸来送礼, 耽误了时间,钟意秋第二天放学才去找六子。
六子妈不在家,他自己在院子里做木工活。
“这是做桌子吗?”钟意秋进门问。
六子正埋头苦干, 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了一跳,“你咋来了?吃饭没?”
钟意秋抓了一把地上的刨花, 觉得这东西有种特别的浪漫,木工这门传统手艺本身就是种艺术。
“没事儿来找你玩儿, 还没吃。”
六子穿了件蓝色的背心,露出的肩部和胳膊粗壮雄伟, 甚至比肖鸣夜的肌肉还要宽厚。
他撩起衣服擦了擦汗,问道,“二哥啥时候回来?”
“前天晚上打电话,说三四天就回来了。”
六子撇撇嘴, 委屈的抱怨, “以前二哥出门都只联系我,哪天回来也只告诉我,让我骑车去镇上接他, 你来了后, 他就再也不找我了。”
这话说的太可怜了, 钟意秋心里却不合时宜的有点得意,脸上一点也不敢表现,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干笑几声应付过去。
地上摆了一堆的工具, 大大小小各式各样, 六子开始雕桌边的花纹,手上灵活翻飞,木料像是雪片一样飞扬。
钟意秋看的入迷, 这样的手艺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六子,实在太吸引人了,他惊叹道:“你太厉害了!”
六子嘿嘿的笑,“这算啥,都是小活儿,等再过几个月开始做大家具,那才是真手艺。”
六子干活时非常认真,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上,钟意秋怕打扰他也不说话,蹲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了十几分钟。
直到忙完手上的活儿,钟意秋脚也蹲麻了,差点没站起来。
他这才想起来今天来的目的,仔细瞅了瞅六子,发现他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变化,故意问道:“晚上你怎么不去供销社玩儿,这几天都很热闹。”
六子不防备他在试探,随口答道:“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去?这也不是你性格啊!”
“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
“……”
六子反应过来他在套话,搂过钟意秋肩膀逼问,“秋儿!你到底想问啥?快点招了!”
钟意秋比他高,被这样搂着不得不弯下腰,笑着说:“就是问你咋不爱出去玩儿了?”
两人像小孩似的,半抱在一起,你杵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闹起来,钟意秋被挠了痒痒,笑的停不下来,倒吓了六子一跳。
“秋儿,你有痒痒肉啊?”六子蹲在他对面坏笑。
钟意秋脸都笑抽筋了,看着对面六子的笑脸,突然明白过来他不愿意出门的原因了。
六子长了张圆脸,嘴唇稍厚却非常饱满,看起来有种踏实的可靠,笑起来时,带着几分小孩的纯真。但是现在却多了点瑕疵,上次打架牙被打掉了一颗,虽然不是门牙,但也只是偏了一点点的位置,稍微张大嘴就能看出一个空空的缺口。
钟意秋想开口劝他别在意,但是想想就是废话,谁能不在意?
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肖鸣夜回来的前一晚下了一夜雨,早上起床钟意秋愁的直皱眉,泥土路一下雨就骑不了摩托车,只怕他又要打赤脚踩泥回来。
他一天都提心吊胆却也不敢分心,现在带的课太多,几乎没有闲的时间,一天整整上了八节课,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二年级教室三四个漏雨的地方,一夜间屋里灌的和外面差不多,幸好是水泥地,不然都没办法上课了。
四年级教室更严重,王文俊说外墙都扭曲了,他们找了几根木头抵住。
钟意秋和义叔一起去看了看,外墙已经陈旧,雨水完全渗透进去,整面墙都像是在水里泡过似的,木头抵住的地方还在不断向下掉墙皮,看起来十分危险。
义叔看了看天气,看样子这几天还会再下雨,当机立断的让老师们把器材室收拾出一间,把四年级教室先搬过去。
到一点多才忙完,义叔还在写报告,向上面申请整修教室。王文俊累的趴在办公桌上不想动弹,钟意秋打算回去下面条,做好了再来叫他们。
进了院子却发现厨房门开着,他吓的一激灵以为又进贼了,悄悄的顺墙边过去。
刚猫腰走了两步,和以前的很多次一样,说不出理由的心电感应,让他瞬间肯定——是肖鸣夜!
——是他的肖鸣夜回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进去的,等到两人狠命的亲吻到无法呼吸,钟意秋才开始害羞起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太不矜持了!
肖鸣夜正在做饭,被他像个炮弹一样的冲进怀里,两人连一秒钟的犹豫和寻找都没有,四片唇紧紧纠缠在一起。
钟意秋舌根都被吸麻了,眼睛被逼成红色,用力的抱了肖鸣夜一下,才不好意思的分开,故作镇定的笑。
肖鸣夜抬手在他后脑勺揉了一把,又把他按在怀里,舔他殷红的眼角。
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两人却像是分开好几年似的,男人间的思念和感情,没有黏黏糊糊的诉说衷肠,只有竭尽全力的拥抱和野兽般的亲吻。
怕耽误吃饭时间,两人没敢纠缠太久,钟意秋仔仔细细把他检查了一遍,除了手上多了几条伤口,胡子长了皮肤更黑了之外,没什么太大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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