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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收时每一天都非常紧急,粮食早一天收进家早一天安心,但初秋的天气从来不会照顾忙碌的人们,连着下了两天雨,再着急也只能望天兴叹。
    山上的工程也停了,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肖鸣夜约好了陆班主和六子妈一起谈六子的亲事,按说第一次会面要男方到女方家里去,但是六姑娘家在隔壁镇,下雨路不好走,就只能先在六子家相看。
    六子爹死后,这些本家的叔叔伯伯们没几个真正关心他们娘俩,去年六子退亲,前段时间去他二姐婆家理论,没一个站出来帮忙的,这次不知道听谁说陆家班的班主看上六子了,想招六子去做上门女婿,他们倒是义愤填膺起来,觉得六子和他妈丢了家族的脸,对不起他爹,唯一的儿子也不想着给留个后。
    见面那天,六子妈按照规矩请了他们,这几个族叔伯气冲冲的去了,有种非要把事儿闹大的架势,但是没想到的事媒人竟然是肖二哥,先从气势上就被灭了一大截,更没想到六姑娘不是一般矜持柔弱的女孩子,长辈们还没开始谈正事,她就先站起来表明了态度。
    陆家班说白了是跑江湖的生意,一年到头有一多半的时间在外面干活,他们在一起后,六子跟着陆家班一起出去干活,但绝对不是上门女婿,以后有了孩子也肯定姓袁。
    这些话先给张红英吃了颗定心丸,她本来就很满意六姑娘,但是就怕自己家条件差,六子在她家面前矮一截,没有话语权。
    但是六姑娘也有她的要求,首先必须接受她的孩子,其次她大哥不在了,二哥在城里生活,父母又不愿意去城里,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就只有她了,所以她即便是嫁人了,也不会不管父母,总之就是两家老人一起照顾,都要孝敬。
    这些话说完,张红英更是由衷的佩服她,再看六子坐在六姑娘身旁只会点头傻笑,她已经开始嫌弃自己儿子,觉得配不上人家。
    几个族叔还是不太愿意,一直说张红英现在就一个人,六子出门干活她一个人咋种地,孤零零在家可怜什么的。
    最后是六子表明,到那时就不让他妈种这么多地了,只一个人种点粮食够吃就行了,何况农忙时他也能回来干活。
    无论怎样,亲事还是定下了,下个月就订婚,明年春天结婚。
    消息一传出去,远近几个村议论了半个多月,谁能想到孤儿寡母的,六子相了这么多年亲,一直都是别人看不上他,最后竟然找了个这么好的姑娘。
    钟意秋要上课就没去,刚敲响了放学铃声他准备去看看呢,就只见六子卡着铃声冲进学校,提了一大兜子糖到办公室欢天喜地的发。
    农村藏不住事儿,尤其是定亲这种带点暧昧的事情,所以老师们都知道他今天相亲,看这个状态肯定是成了,几个男老师起哄嚷嚷差点把他抬起来。
    钟意秋吃了颗桔子味儿的水果糖,笑眯眯的盯着远处撒欢的六子,像看着自己儿子一样欣慰。
    晚上肖鸣夜回来住,顺便买了肉和排骨,王文俊终于逮着个机会,说啥也不进厨房了,主动去帮钟意秋收拾屋子。
    中午他姐姐打电话来,说义叔上午已经坐火车了,明天中午能到,让他到时间去接,钟意秋放学回来就开始擦擦洗洗,把每个房间都收拾一遍,迎接义叔。
    在他看来,虽然只是短暂的半个多月的时间,但是义叔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半生遗憾钟意放下了。
    晚上只做了一次,钟意秋不敢出声,嘴唇都咬破了,或许是动作难度太大,到半夜他腿还抽筋了,虽然肖鸣夜一直帮他揉,但是那种绞在一起的疼痛太折磨人了,在肖鸣夜柔声轻哄中,他还没骨气的哭了。
    第二天早上肖鸣夜还在羞他,“咋这么爱哭,抽筋都能哭?”
    钟意秋现在回忆起那种感觉还是心有余悸,没好气的说:“你是没疼过,如果是你,你也哭!”
    肖鸣夜手从他衣服里伸进去,一下下在他背上轻抚,“都是给你惯的。”
    天刚蒙蒙亮,钟意秋想再眯一会,伸了个懒腰翻身趴在他怀里说:“我要去买瓶钙片,补补钙。”
    肖鸣夜正想笑话他,“你该补补脑才对。”外面突然想起了鞭炮声,听声音像是从袁家庄方向传来的。
    不过年不过节时放鞭炮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有人去世时会第一时间放鞭炮。
    袁家庄是个大村子,好多人钟意秋还认不清,可能是某个老人去世了,他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吃完饭肖鸣夜就上山去了,钟意秋到办公室才听说,死的人是袁荣招,肖鸣夜名义上的后爹。
    大家一直唏嘘谈论,主要是袁荣招死的比较窝囊,他瘫痪后身体一直不行,但是今年更严重了,夏天的时候又生了褥疮,全身都长疮流脓,引得苍蝇嗡嗡叫,王桂芝虽然伺候他但是也受不了,晚上没办法跟他一起睡,就搬到袁玉兰屋里睡。
    袁荣招躺着不能行动,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平时王桂芝和袁宝昌会帮他换,想要方便了,把便盆给端过去,但是他们也干活,晚上没那么多精力起夜伺候,所以他一般下午就很少喝水,晚上也不吃饭,就怕半夜憋不住。
    但是他昨晚还是拉在床上了,喊了几声可能他们没听见,他自己想翻身换个地方,但是挪腾了许久还是动不了,可能自己心里急加上活的痛苦,反正不知道具体啥原因,他狠狠的撞在木头床角上,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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