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叔目瞪口呆,“沈校长平时看起来挺成熟,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
第二天周日,沈校长昨晚也没回来,钟意秋难得能睡个懒觉,前一晚看小说到十二点才睡。
谁知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才六点多,就被院子里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吵醒。
他翻了几个身差不多醒透了,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却听不出是谁,只是中间义叔劝了一句,说肖鸣夜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谁也别想逼他干啥。
钟意秋一听是肖鸣夜的事情,一骨碌就爬起来了,揉了揉眼睛忙穿衣服出去。
院子里坐着义叔和袁宝昌,他一直在山上干活,最近开始忙秋收才没干了,家里的地只有他一个人忙,却不想这个紧要关头又要办丧事。
袁宝昌哭的眼睛通红,见了钟意秋出来像是有点不好意思,抹了把脸,讪讪的打招呼道,“钟老师起来了……”
钟意秋知道如果不主动问他就不会说,故意装楞道,“宝昌哥,刚才听你说肖鸣夜,他怎么了?”
袁宝昌也不知道他是真楞还是假楞,但是在山上见过许多次,他知道钟意秋和肖鸣夜很要好,想着估计是出于朋友关心。
但是这些话他能跟义叔说,当着钟意秋的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己羞臊的低下头。
义叔不想他为难,接话道,“没什么事儿,宝才两口子信教,玉兰又和胡宴朋订了婚,他们这个教不让按老规矩办丧事,不能放鞭炮也不能烧纸钱,装棺材就埋了,宝昌想着他爹这一辈子辛苦,死了也该风光一下,想让我去劝劝。”
钟意秋不关心这个,继续问,“那跟肖鸣夜有什么关系?”
义叔也有些难以启齿,顿了一下说:“家里的一些亲戚长辈,想让肖鸣夜去给磕个头,咋说名义上也是个爹,该去送送……”
钟意秋刚起来脸也没洗牙也没刷,但他长得白,从脸倒脖子再到露在外面的胳膊都白的耀眼,微微抬着下巴垂眼盯着他们,像是沐浴着圣光的神使。
“宝昌哥。”钟意秋说:“这事儿我替肖鸣夜答应了,送肯定是要去送的,肖鸣夜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记得他的照顾,但是磕头绝对是不可能的。”
袁宝昌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他本来觉得肖鸣夜去一趟都难,却不想钟意秋竟然先做了这个保证,他感动的不知道说啥,伸手想去拉钟意秋的手又觉得他白的让人不敢碰,尴尬的缩了回来。
钟意秋上前双手抓住他的手,真诚的说:“宝昌哥,节哀。”
农村的红白喜事规矩都很大,袁荣招最少应该在家停三天,唱三天大戏,请阴阳先生算好位置和时辰再下葬,但是现在贪上了胡宴朋这个准女婿,儿子媳妇都信教,袁宝昌虽然是长子也不咋信教,但是他老实巴交的在家里没有话语权。
袁荣招死后第二天就匆匆下葬了,没烧一张纸钱没点一炷香,更没放一挂鞭炮,一点响动都没有,看起来诡异又心酸。
棺材出了村,走上大路,路口烧着一堆纸钱,路上红彤彤的铺满鞭炮,抬棺材的停下来没敢走,肖鸣夜从路旁的深坡上来,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掏出火柴弯腰点燃了鞭炮。
两挂一万响的鞭炮,足足炸了一个小时,滚滚浓烟淹没了安静的送丧队伍。
肖鸣夜最终还是送了他最后一程,这事儿许多年后都还在村里被人议论,袁荣招有儿有女,死后却连一张纸都没人给烧,反而是肖二哥够意思,一万响的鞭炮可不便宜,一般亲儿子都舍不得买。
钟意秋上午正上课呢,外面的鞭炮响了一节课的时间,其他班的学生都没心思听课,但是他的课堂上还是严肃认真,因为沈校长正坐在教室后听课呢,从老师到学生没一个敢分心的。
沈校长和杨林森切磋后也不知道啥结果,钟意秋问了他一点也不透露,只说杨林森这人将就信得过,凑合先用吧……
钟意秋和李宏飞又去了袁翠翠家两次都没见到人,她爷爷一直含含糊糊的说转学到亲戚那边了,义叔去村里打听了两次,几个和他们家走的近的都说一点也没到信儿,而且不只是袁翠翠,赵红花也有快一个月没在家了。
这是别人的家事,他们作为老师的不能深管,只能作罢。
山上的工程越来越像样了,大雄宝殿一建起来,整个山都变得雄伟肃穆起来,钟意秋每次上山看见都腿软。
开始建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一步步实现了,才真正佩服周律书的魄力,这么大的工程,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却不知道到底能否看到效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感冒了几天,终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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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受伤
前几天和方款冬一起去城里淘书, 钟意秋听他说周律书已经把僧人都找好了,说起来也是有缘,他上个月去北方办事, 路上遇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和尚带着个十来岁的小和尚化缘,聊起来后知道他们是附近庙里的。
周律书本来只是打算跟他攀攀交情请他帮忙介绍, 跟着他们回到庙里才发现他们十几个僧人守着破庙辛苦度日, 本来是自己种地还算不错,但是赶上这两年天灾没收成,庙里一位老师父又生了重病花光了积蓄,还养着五六个孩子, 能出去挣钱的都出去了,留下大师父带着孩子守在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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