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玮良肌无力的手臂狠狠撞击床护栏,企图引起他人注意,奈何重症监护室内没有其他能回应的人,他抨击声,完全被隔壁墙吞没。
温辞不紧不慢地为他掖被角,继而擒住他的手臂,五指收紧,疼得温玮良眼泛泪花。
温玮良嘴巴张合,似乎在求饶,但又发不出声,看上去特别可怜。
温辞清隽冷意的眉眼渐渐蹙起,指节力道不减反增,温玮良几近晕厥。
数十秒后,温辞松开手。
温玮良忌惮地望向他,眼神恐惧,心中又气又恨。
当初就该让这贱种跟那女人一起死,不该贪图他那张脸,想以此获利,现在来看,这贱种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千防万防,也没防住他这一手,这贱种居然敢给他下毒!
怪他明白得太晚,怪他反应太慢。
温玮良反手去够病床头的呼叫铃,想按响铃声,引起注意。
陡然间,他手被切住。
喀嚓。
细微的轻响,腕骨长时间没有活动,被轻易地扭断。
温玮良眼圈一黑,疼晕过去。
温辞面无表情睇他一眼,将手移向呼吸机口罩,满目阴霾。
即将摘离透明口罩的一瞬间。
他眼前倏然浮现一张苍白秀丽的脸,笑靥明艳,令人怦然心动。
手突兀地停住。
*
私立医院。
季应闲到医院时,已近凌晨两点。
他没有上楼,只在楼下望着秦宁病房的窗户。
窗户无灯,夜风习习。
住院楼下的绿林沙沙随风响,树影摇曳,虫鸣阵阵。
他那颗飘忽不定的心,也在这一刻安定下来,仿佛找到所属地。
季应闲低声笑了声,继而转身。
刘助理疑惑问:“季总,不上去看看秦先生么?”
季应闲道:“太晚了,不打扰他休息,明早再过来看他,你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个房间,办妥后你就回去休息吧。”
刘助理点头,“好。”
他心说,真是有情饮水饱,季总连夜坐飞机回来,不停歇地开车到这里,只为看一眼秦先生的卧室窗户。
单身狗刘助理表示,季总是什么24K纯情少男,现在上楼和秦先生一起困觉不香么?
当然。
他也只是打工人,得听老板安排。
刘助理为季应闲在医院附近的星级酒店开了一间豪华套房,充作临时休息地。
他安顿好后,就开车回自己家。
季应闲透过窗户,看向私立医院,恰巧能见到住院大楼的侧边,他心情颇好,高兴入眠。
然而次日清晨,季总救笑不出来了。
汪海将季应闲拦在门外,为难的看着他,真不是他不让进,主要是秦先生不让进啊。
季应闲冷冷睐向客厅中的清俊青年,眉眼冷厉。
“他哪?他怎么回事?”
季应闲指着坐在沙发的温辞,眸中烧着烈火,像要将汪海盯出两个洞。
汪海有苦难言,他动了动嘴,说:“季总,温先生是秦先生请进去的。”
季应闲气得心痛。
把他拦在门外,偏偏让温辞单独进去!
温辞凭什么?
他什么身份,跟秦宁什么关系?
季总要气炸了。
汪海被他怒目瞪着,压力颇大,心底莫名共情刘助理,这简直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老刘不容啊。
远在家中休假的刘助理打了个喷嚏。
刘助理:“?”
季总在门口生闷气。
这时,秦宁从卧室端着电脑出来,他越过汪海睇了眼季应闲,没说话,默然走到沙发边,落座。
温辞满目温情,“阿宁。”
季应闲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喊了声“宁宁”,硬生生把他的亲昵喊声给盖过去。
秦宁没理他。
季应闲没皮没脸的又喊了几声,大有秦宁不理他,他继续喊下去的意思,反正故意破坏秦宁和温辞说话。
秦宁:“……”
他都没发觉季应闲有时候脸皮这么厚。
秦宁转头看向门口。
季应闲灰蓝漂亮的眼睛蹭地一亮,望向秦宁,那一刹那像极了狗狗眼,或者说,他整个人都成了人形二哈。
季应闲放软声音,“宁宁。”
秦宁说:“汪海,他太吵了,把门关上吧。”
季应闲:“……”
汪海看着脸色极差的季少,硬着头皮说了句“对不住了”,砰地把门给关上。
季总气得喉头呕出一口老血。
气着气着,他忽然又扬起嘴角笑开,宁宁对他生气,说明在意他,在意那夜的事,四舍五入就是把他放在心尖上。
季总突然心情大好。
旁边路过的林护士目睹他变脸过程,不禁打了个寒颤,心说季先生又生气又高兴的,是不是受什么刺激,导致精神不太正常。
季·精神不太正常·应闲安静站在病房外,准备等温辞出来,再找机会收拾他。
他开始思考,是把他弄去南极喂企鹅,还是弄去印度晒太阳,最好把那张脸晒黑晒丑,让秦宁再也喜欢不起来。
而室内。
温辞将做好的点心往秦宁面前轻轻一推,“许久没做过,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秦宁接过,说了声“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