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钟未凌就用胳膊肘捣了捣风迹,冲他使了个眼色,便转身进客栈了。
两人去了风迹房间,风迹给钟未凌倒了杯水,目光落在他肩头和腰侧的伤,问:“我看你身上的伤也不轻,要不先去让医修看看,有话稍后说?”
“不必,小伤而已。”钟未凌开门见山,“谢之钦幼年之时,是不是容易躁怒?而且,日常会因为一点小事动杀人的念头?”
风迹闻言,眉头一蹙。
此事事关谢之钦的名誉,风迹从未对外说过,就连当年那些见过谢之钦发疯的人他都令其封了口,钟未凌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谢之钦告诉你的?”风迹狐疑道。
得到钟未凌的肯定之后,风迹一脸恨铁不成钢:“我早就告诉过他,这种事不能往外说,他竟然、竟然就这么轻松便告诉了你。”
钟未凌不耐烦道:“本座又不嫌弃他,不过看你这反应,应该是真的了。”
风迹见瞒无可瞒,坐下来,猛灌了一口茶:“没错,不过我也很纳闷,他品性分明纯良,为何会因为那种小事便对人动了杀心,”风迹叹了口气,道,“他当年甚至把一个抢他糖吃的同岁小弟子差点打死,要不是沈棠发现的早,就真闹出认命了。”
钟未凌震惊道:“这么夸张?”
风迹嗯了声:“我当时一度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被夺舍了,可几番查探,却并未查出任何夺舍迹象。而且,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会疯,一有察觉,便会把自己关在房中,宁愿伤害自己,也绝不去动别人。”
“所以,你才让他去修炼你们仙门的清心禁术的?”钟未凌道。
风迹失笑:“他对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瞒。不错,修炼禁术虽然有可能会疯,但他总这么下去,不比疯好多少。”风迹顿了顿,眉眼一舒:“不过,后来也确实证明,这禁术对他确实有用,而且,他十四岁那年,突然要求独自下山,我也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答应了,等回过神,人已经走了。后来,他是被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抱回来的,从那时开始,便几乎没有过任何情绪失控的行为。直到仙魔大战结束之后,便完全再失控过了。”
又是戴面具的男人,钟未凌皱眉,他记得自己有次做梦,梦见自己遇上了谢之钦,大概也是谢之钦十四岁那年,自己也戴着面具,但是这段时间他的过往记忆虽然一直在复原,可却也一直没有关于此事的确切记忆,以至于钟未凌并不太确定,这到底是梦,还是事实。
十四岁,也就是二十一年前,钟未凌努力回想着,但也只是勉强想起些零碎片段,而且这些片段里并没有谢之钦的影子,反而都是樊芜心。而且印象里,好像也是在那前后,自己开始能看见原文文字的。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风迹看钟未凌这神色,貌似有什么心事。
钟未凌淡淡道:“没事,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他。”
而且,他总觉得所有事情发生质变,就是在谢之钦十四岁那年。
从那开始,作者对自己的命运安排开始进入疯魔状态,自己从那时开始能看见原文文字,谢之钦从那时开始,不再被莫名其妙的心情悸动而折磨。
那是一个转折点。
不过,既然是二十一年前发生的事 ,那本从死境中带出来的书说不定会有线索。钟未凌谢过风迹,便转身去找谢之钦了。
出门刚拐过弯,又碰见了从后院出来的魏雨宁,原以为魏雨宁会跟方才一样不给自己好脸色,但他出乎意料的冲自己温润一笑。
“魔君安好。”魏雨宁冲钟未凌恭敬做了个礼。
钟未凌冷淡嗯了声,便朝走廊尽头去了。
小二给谢之钦安排了个最大的房间,钟未凌准备推门而进,但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谁?”谢之钦干净温柔的声音从房中传出。
“我。”钟未凌失笑,“大白天关什么门?”
刚说完,就听见了抽拆门闩的声音,紧接着,房门打开了一条一乍宽的缝,谢之钦披着一件外袍,胸口衣服有些凌乱:“你不是让我回来沐浴么,店家刚把水送上来,我方才正在脱衣服。”
“脱衣服?”钟未凌站在房门看,眯细眼,“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再脱?”
谢之钦耳朵尖瞬间红了:“你、你没说,我就自己先脱了。”
“那我现在说了。”钟未凌一手挡开一扇门,进去后,反手把门给关上,落了门闩,顺便还下了个结界。
刚转过身,就见谢之钦背对着自己,拘谨的解开衣带,脱掉了外袍。
钟未凌缓步走过去,从谢之钦身后搂住他的腰,谢之钦浑身一僵,结巴道:“阿凌,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跟你一起洗。”钟未凌拨开谢之钦解衣带的手,自己下手帮他把衣服解开了。
浴桶很大,但两个一米八以上的成年男人进去,着实有些挤。
不过钟未凌并不在意,躺在谢之钦怀里,完全把谢之钦当成了一个人形靠枕,手里翻着那本从死境带来的书。
正翻看的时候,耳朵边一直萦绕着谢之钦嘟嘟哝哝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钟未凌烦躁道,“念经吗?”
原本就是随口吐槽一句,没想到谢之钦竟然认真嗯了声:“是云都清心经的戒色篇。”
“……”钟未凌嘴角一抽,“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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