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未凌嗯了声,目光瞥向窗外的樱花树。
确实之前的谢之钦更能让他开心,可是,现在这个也是谢之钦,也正是经历过之前的快乐,所以,现在就算难受也放不下。
产期将近,来探视的长老与仙门越来越多,风迹和沈棠更是三天两头的来,就连蒋燃,也时常半夜冒出来。
七日后,晨起,谢之钦去找梦魔一族有事,钟未凌用过早饭,便躺在院子里休息。
虽然医修说他最近应该多走动,有助于顺产,但是直到现在,身体也没出现变化,钟未凌寻思着八成要剖腹,故而也懒得动了。
云都那个叫澹台远的小弟子来的时候,钟未凌正在小憩。
澹台远原本可以放下东西就走的,可是非要过来看看钟未凌才行。
黎阙问他为什么,毕竟黎阙并不记得这个澹台远跟钟未凌有过什么特殊交集,没必要非要看过才行吧。
而且:“之前不都是你师尊来么,今日怎么就你一个人?”
澹台远笑了笑,温声尴尬道:“师尊他有点忙。”
当然,事实并不是这样,此刻,云都之中,风迹一边搓手等澹台远回去,一边嘟哝道:“刚才听人说,谢之钦那小子今日出门了,早知道他不在,我应该亲自去掩月山的。”
沈棠失笑:“现在我估摸着澹台远刚到,你现在去也不晚,传送阵也就一眨眼的事儿。”
风迹皱眉:“澹台远已经代表我去了,我这时候突然出现,不像话。”
“话说你呢,我不去你可以去啊,你整天闲着没事,你今日怎么也不去?”风迹问沈棠。
沈棠看了风迹一眼,挠挠头:“师兄你今天好像也没事吧,这个问题我觉得可以反弹给你。”
风迹翻了个白眼,拂手晃荡了一阵,最后还是忍不住道:“我他妈就不明白了,谢之钦最近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我这几次去,他都跟盯贼似的盯着我,还一副冷的要死的脸色,这玩意儿到底患了什么脑疾?”
沈棠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帮魔君探探脉,手刚搭上去,他就直接把我拿开了,顺便在钟未凌手腕上放了张手帕,我很脏吗?”
两人各自吐槽完,互看了一眼,互相冲对方嫌弃的摆摆手:“总之,我暂时不太想看见他了,眼神太吓人。”
这边,澹台远被黎阙带入庭院,问候过钟未凌后,便准备走了。
临走前,澹台远将自己喝的剩了一半的茶饮完,细心的指了指茶盏,温声笑道:“茶盏里的茶有些凉,魔君还是让人重新沏一壶吧,不然喝了可能对身体不太好。”
末了,还用指尖温柔抚掉了石桌上的几片落樱。
不知为何,钟未凌竟然从这个小弟子身上看到了些许谢之钦之前的影子。
温柔,有礼,而且细心。
说话的声音既能让人听的很清楚,语调却又温柔的像和风一样。
“你……”钟未凌看着澹台远,思忖了会后,问,“本座听人说,你好像是一直跟着谢之钦修炼?”
澹台远愣了下,旋即单纯应声道:“嗯,我入云都时,虽然挂名于掌门师尊名下,但一直都是小师叔教导的我。”
钟未凌轻笑了声:“难怪。”
澹台远有些茫然:“?”
钟未凌挑眉笑道:“本座是说难怪你不论是谈吐,还是行径,都与他有几分相似。”
就在澹台远要回应的时候,一道阴恻恻的男声从月洞门处传来。
“是吗?”
钟未凌一愣,扭头看着突然出现的谢之钦,不解道:“你不是午时方归么,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小事,花不了那么多时间,办完就回来了。”谢之钦冷声说完,看着一旁冲自己高高兴兴行礼的澹台远,“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
这句话的语气,十分硬。
澹台远一时间没缓过神,他正懵着,就被黎阙拉走了。
“谢之钦,昨天不是说好的看见来探视之人,给我收敛一点,别那么冲,你这就忘了?”钟未凌皱眉道。
庭院中只剩下他们二人,谢之钦看着钟未凌,眼中除了愠怒,读不出任何情绪:“我跟他不像。”
这几日,谢之钦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完全见不得钟未凌跟旁人多说几句话,不然就要呛人送客。
问起原因,谢之钦遮掩都不带遮掩:“我不想看你跟别人说话。”
原本,钟未凌以为他还是会回答这一句,但完全没想到,谢之钦的回答竟是那个。
钟未凌一时哑口,但反应过来后,苦笑道:“他跟现在的你确实一点都不像。”
谢之钦:“……”
“所以,”谢之钦眼中还是愠怒的情绪,但眼圈却莫名其妙的红了,跟他如今的眼神一点都不搭,“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这个问题,是这段时间钟未凌一直在不断问谢之钦的问题,这还是谢之钦第一次问他。
钟未凌皱眉:“不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谢之钦不说话了,他好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个答案,就好像是脱离了他的情绪,跟随本能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的一样。
看着谢之钦空白的表情,以及那明显再次出现断片的样子,钟未凌心口揪疼,他深吸了口气,温声道:“你不是不喜欢我跟人说话,不喜欢我跟人单独相处,尤其是男人,更不喜欢我对人笑么,好,我以后尽量不跟人说话,不跟男人单独相处,只对你一个人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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