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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库房巡视一圈后,才分开各自办事。
李凤歧还要处理公务,与五更去了书房。叶云亭带着账册与钥匙回了正屋,虽说李凤歧忽然将王府的账目交予他有些突兀,但他既然应下了,自然就不能辜负李凤歧的一番信任。
叶云亭仔细翻看账册,季廉伺候在一旁,瞧着账目上的数字咋舌:“这么多银两与田庄,以后都归少爷打理吗?”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发达了!
他一张白胖圆脸上,眼睛瞪得像铜铃。叶云亭被他逗笑:“交给我打理,又不是说都归我了。”
季廉挠头,不解地嘟囔道:“可我看从前国公府里是夫人管账,就是可以随意取用的啊。”
在他看来,永安王把王府账目和库房钥匙交给自家少爷,那就是让少爷当家的意思。
都当家管账了,自然可以随意取用银钱!
他们有钱了!
季廉一脸喜气洋洋。
叶云亭有心想与他解释几句,但又发现他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若是寻常夫妻,当家主母管账,自然是当家做主的意思。但他与李凤歧的情形又不同。他们说是夫夫,实际上只是暂时合作罢了。李凤歧将账册交给他,只是因为府中没人管账,所以才暂时交予他吧?
他心里这么想着,不知怎么又想到了李凤歧那句“现在不比从前,我毕竟是个有家有室的人”。
有家有室,这家室似指的他……但理智又告诉叶云亭,不要想得太多。
李凤歧也许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并未多想。
他摇了摇头,甩去那些过于暧昧不清的遐想,肃容告诫季廉:“这里头的事太复杂,你只记住,我只是暂时代管账目罢了,这些银子都是王府的,与我们无甚关系。”
季廉失望地“哦”了一声,像个被拍扁了的面团子,蔫哒哒的。
叶云亭好气又好笑:“我们又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有钱没钱有什么区别。”
左右现在王府里吃穿用度都不愁,要这么多银钱也用不上。
“那怎么一样?”季廉小声嘀咕:“有钱了就是不花,光看着心里也高兴,”
他可还记着从前少爷连买纸笔都要扣扣搜搜攒好一阵子月例的情形。
十万两银子,那能买多少上好的笔墨纸砚?!
季廉眼馋极了。
叶云亭看得失笑,将账册卷起来敲敲他的脑袋:“好了,别想了,想来也不是你我的。”
季廉瘪瘪嘴,哼哼唧唧地去一边吃点心去了。
*
叶云亭将账目过了一遍,便到了晚膳时候。恰巧李凤歧也处理完了公务,两人一道用了晚膳,又去看狼王。
狼王被暂时安置在空置的院子里,铁笼里投放了两三只活鸡和干净的水。
叶云亭他们过去时,就见兽笼里只剩下零散鸡毛,狼王正趴在笼子一角,舔舐身上的伤口。瞧见两人过来,停下动作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舔毛。
——狼王将三只鸡都吃了个干干净净,连一滴血都没浪费,舔得干干净净。
“这狼王倒是顽强,这么快就恢复了精神。”李凤歧瞧着它,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叶云亭赞同地点头:“看它的样子,再养个十天半月也差不多了,等它伤势好了,便将它送到山里放生吧。”
李凤歧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道:“先养着吧。”
叶云亭又叫人给狼王补充了食水,见着天色已经暗了,又推着李凤歧转了两圈消食,便一同回了正屋就寝。
两人先后沐浴后,换了干净的中衣,准备安寝。
这些日子两人同塌而眠已是惯事,但今日不知怎么的,叶云亭躺在里侧,竟然又别扭起来。
他一边扣着怀里的汤婆子,一边想果然还是白日里的事在作怪。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轿子里发生的事情,
但越是不想,脑子里却越是不受控制地回忆。
他烦躁地翻了几个身,静不下来心,更睡不着。
边上的李凤歧见他辗转反侧,唇角就弯了弯,出言道:“大公子睡不着?不如同我说说话吧?”
叶云亭身体一顿,慢吞吞地转过身来:“王爷要说什么?”
“说说酒宴如何安排?”李凤歧侧身对着他,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日子已经定下了,宾客也都邀请了,酒宴也该准备起来了。”
听他说起正事,叶云亭心里一松,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下面的人都已经在采买准备。”
“我不是说这个。”李凤歧凝着他的侧脸,语气不疾不徐,十分正经道:“酒宴当日大部分官员都会到场,他们有的是想与我搭上关系,有的是来探我虚实……还的,则是想来看我的笑话。”
他表情十分严肃:“在有些人看来,权倾朝堂的永安王如今不良于行,还被赐了个男王妃,必定是满心屈辱不甘。王府里肯定也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叶云亭听得一愣一愣的:“王爷何必在乎外人的看法?”
“我倒也不是在乎外人看法。”李凤歧缓缓道:“只是不喜欢被误解罢了。所以届时需要大公子配合我一些。”
叶云亭缓慢眨了眨眼睛:“怎么配合?”
“到了时候大公子便知。”李凤歧朝他笑了笑,眉目舒展,是少见的温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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