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塘在那边有些繁琐的说着,颇有几分的没完没了,倒不是他喜欢一个劲的说别人优点,而是他发现他说了很多优点,心脏仍然平缓如初。
他觉得自己是喜欢云子玉的,可是真的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喜欢么?
“看你说的这么多,口渴不渴,喝点儿水。”林肃很体贴的给他倒了杯温水。
沈塘话匣子止住了,一边喝水一边偷瞄林肃:“你好像并不介意?”
不是说若是真正喜爱一人,便会变成世人口中的善妒么?
“你心悦他,可曾想过像刚才那般对他?”林肃反问道。
沈塘一想想那种画面就觉得子玉说不定会直接抡起他祖父的宝剑,他可还记得云子玉当时脱出本家时是怎么亲自对他父亲行庭杖的,那一下下打在那不仁不义的父亲身上是很爽,但要是打在自己身上……
沈塘浑身一个激灵道:“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你怎可如此失却文人风骨?”
“商人重利,要文人风骨做什么?”林肃轻嘲道。
沈塘也是那般觉得的,可是从前他与萧煌和子玉一处难免会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爱好是很多文人不屑一顾的乐坊奏乐,比起字画更喜金银器物,乃是俗到不能再俗的人了。
如今有人对他说,我为何要与他人一样,我要那文人风骨做甚的时候,沈塘竟是觉得真与那日听曲一样,觅到了知音。
但是这并不能抵消眼前这个混蛋跟他商战时的毫不留情,只为逼迫他立下婚约,甚至刚才还轻薄他的罪行。
这世间只有他沈塘能轻薄他人,哪里能被他人轻薄?
“不论你如何说,我也不会与你成婚。”沈塘随意擦了一下嘴角笑道,“你想要逼我就范是不可能的。”
“虽是经商头脑不错,人怎么傻乎乎的,”林肃拍了一下他的头起身道,“你当时说良禽择木而栖,沈塘,你择的那根木真的是正确的么?”
萧煌目前看来或许是个比现在的皇帝更好的帝王,但是帝王的凉薄他也不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做的相当顺手,虽然这样的事情在很多帝王的身上都是惯例,但是站在他现在的角度地位,他不喜欢这样的帝王。
沈塘摸了一下被怕的地方,正想发难却听到了他后面的话:“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林肃背对着他转头道,“我们之间争斗这么久,我也看到你宁死不嫁的决心了,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也不会再针对沈家了,不过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找我,回见。”
他说的干脆,沈塘却有些不是滋味:“你……”
“伯母那边我也会解释清楚的,你不用担心。”林肃笑道。
沈塘:“……那要怎么解释清楚?”
那可是接吻,他娘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是还不至于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就说我其实是个登徒子,趁你不备占你便宜。”林肃捏着下巴道。
虽然这也是事实,可是沈塘却莫名替他觉得委屈。
睡醒了脑子被撞坏了?!
可刚才那一遍他也不是完全不情愿的。
沈塘内心思维交错,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烦心,他很清楚的意识到林肃今天如果走了,就代表着这个人真的打算放手了。
少一个人对他穷追不舍,也没有那些商战压迫他应该高兴才是,可他现在却只有满心的不舍。
不舍个鬼!他是被虐狂么?
他不是,只是这个人用了手段,吊了他的胃口,用很强势的手段闯入他的心里,让他觉得他是独一无二的,现在却想全然抽离,所以他才会眷恋。
沈塘清楚这样的手段,因为他见识过一些富贵公子对良家女子用这样的手段,只为取一时之乐,得其真心,然后或是抛弃,或是纳为妾室,最后厌倦,其实两种结果别无二致,都不过是手段玩弄人心。
他很清楚,也曾嗤之以鼻过,但只有自己真正踏入这个局中,才发现那样的心动真的不是轻易能够控制住的。
【宿主,你真的打算放弃了么?】06询问道。
【嗯,如果萧煌登不上帝位,沈家就永远都是安全的。】林肃出了门答它。
跟沈家竞争,让沈塘掣肘就是想让他看清萧煌这个人的凉薄,之后的选择去留全看沈塘自己,也算是报了当初的赠饭之恩,只要他继续做大,即便沈家落魄了也能保住沈塘,让他衣食无忧。
他虽然瞧上了那个人的样貌,但他不喜欢强迫,沈塘有自己的坚持,那他也只能让他去遵循他自己的道路。
左不过以前的世界也是一个人过来的,没有什么区别。
沈塘好容易理清了思绪,抬眼的时候却发现男人已经不见了。
一瞬间的慌乱涌上了心头,沈塘告诉自己冷静,今日不见他也能拿回主动权,可是他下床的时候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甚至用上了轻功,当在长廊处看见男人背影的时候眼眶竟有发热的感觉。
“别走!”沈塘从背后抱住了人,额头贴在他的肩上,收紧的手臂甚至有些颤抖,“你别走!”
他输了。
他喜欢云子玉,但是从来不会舍不得他离开,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被排除在外了,所以才一再相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争什么。
可是他怕林肃离开,这个人给了他太多的意外,争斗数月,他脑海里充斥的都是这个人,他让他殚精竭虑,辗转反侧……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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