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不信?”姑姑问道。
“不管是真死还是诈死,都比入宫要好,若真是假死,这人倒是有魄力的很。”黎沅托着腮笑道,“此时不必再探听消息,只当不知道就好。”
康国公为行伍出身,行军打仗不在话下,与敌军作战什么法子都能够想出来,但金蝉脱壳之计,还能够瞒过数位太医的法子,总觉得背后有高人相助。
康柏玉不管是真的死了,还是诈死,都是难得逃脱这个局面,他又何必去知道一些无谓的消息,坏了现在的这个局面。
会想知道,只是因为心生羡慕。
可惜他当年没有这样的机会从目前的处境中逃脱,只能被困在这里一生,像个活死人一样。
“是,奴婢明白。”姑姑拍了拍他的背说道。
“我没事,要是有事早就有了。”黎沅笑着,却是继续吃他的早膳。
这天下能够少一个像他这样遭遇的人也是极好的。
元和帝带着疑惑而去,看到的却是康柏玉早已僵硬的尸身,死人的脸色皆是青白的吓人,唇无血色,即便尸身有打理过,又哪里有活人来的好看。
元和帝乍看之时微微蹙眉,探过鼻子脉搏之后更是失望。
“陛下爱重,来送柏玉,只是他已经死了,请陛下尊重他的尸身。”康夫人跪坐在灵前,已经哭的有些麻木,“白发人送黑发人,康国公最后的一脉都断了,陛下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她是真的伤心,她的柏玉本来有大好的前程,如今却是被人逼迫到如此地步,有妻不能娶,有家不能回,此后再不能够恢复自己的身份,一生飘零。
未免露馅,自有死去的尸体替他葬入祖坟,可她的儿若是日后死了,又该葬入何处呢?
她目露哀凄,如此状态实在不似作伪。
宫人呵斥道:“康夫人伤心,也不能以下犯上啊。”
“哎,”元和帝阻拦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康夫人伤心,不必在意,传朕旨意,康柏玉为国立功,以国公礼仪厚葬于他。”
人已经死了,便没有争的必要了,如今人也不是他的,便是想强行葬入皇陵之中,也是引人非议不断,事情也算是到底为止了。
停灵三日便要下葬,葬仪队伍浩浩荡荡,再无人不相信那英姿飒爽的青年已经去世的事实。
在那以后康国公府直接闭门谢客,康国公更是直接上交了致仕的折子,竟是连兵都不带了。
儿子已经没了,要那些权势声望又有何用,元和帝收到折子时只是叹了一声,朱笔玉批却是准了。
又三日后,夜里极深的时候,一队人入了康国公府的祖坟,直接将人刨走了,替换的痕迹自是做的滴水不漏,连看守墓园子的人都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康柏玉睁开眼睛的时候,竟是恍如隔世,旁边响起了一人轻快的声音:“你真的醒了,我还以为我们的坟白刨了呢,大晚上怪吓人的。”
“你是何人?”康柏玉打量着面前这个清朗的青年道。
这人似乎也是会武功的。
“我是我们少主的随从,名叫吕宁,还是我把你从坟里挖出来的。”吕宁笑道,“听说你原来是个将军,打仗辛不辛苦?”
“他刚刚醒来,你问他这么多问题,他想要回答你倒是很辛苦。”林肃从门外行来,刚刚听到了下人禀报便前来了,却是刚刚到门口便听到了一连串的问询。
吕宁见他连忙行礼:“少主,是属下好容易守到他醒来,一时情绪有些激动。”
“无妨,去让厨房将给康公子做好的饭菜端来,他刚醒来,需要清淡柔软的。”林肃笑道。
吕宁匆匆离去,康柏玉却在一旁打量着这个淡定自若的男人,确如父亲所说,这个男人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商人,他便是想说他是王公贵族,只怕也是有人信的。
“感觉可还好?”林肃坐下问道。
康柏玉点头:“只是身体有些长时间没有活动的无力,没有什么大碍,我从未问过,你到底是什么人?”
“齐朝旧人。”林肃直言,他唇边笑意不减,威慑之力却是足够。
“前朝皇室中人?你想复国?”康柏玉揉了揉有些头疼的脑袋道,若要复国,必然会危及到南国。
“前朝已亡,复国有什么意思?”林肃笑道,“建立新的国家和朝堂可比复国简单。”
“我不会帮你伤害南国,虽然皇帝在色之一道上昏庸,但百姓是无辜的。”康柏玉道。
“那你杀其他国家的将士时可曾觉得他们也是百姓,也是无辜,天下百姓无一家之姓之分,而是谁能带来和平,谁能带来统一,谁能让他们吃饱饭,睡好觉,他们便能够安安心心的做谁的百姓。”林肃娓娓道来,“康柏玉已死,你若愿意为我效力,我自然愿意重用,沙场杀伐难免,我却能保证尽量不伤及各国百姓,你若不愿,用过饭后便可离开,便当我日行一善好了。”
林肃起身并不留恋,他虽缺带军的将领,却不喜欢勉强人,虽是爱重康柏玉的才能,但没有这个,他还能培养其他的,不过是战线拉长,却是费不了多少功夫。
“我也说过,只要不伤及南国百姓,随你差遣。”康柏玉在他的身后道,“你想建立新的国家,我信你有这个能力,而且我不想一直活在隐姓埋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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