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一出便再无遮掩,黎沅瞪大了眼睛:“你!”
门被从外面打开的时候,元和帝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本以为会看到两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可只有黎沅面色复杂,林肃却是仍然坐在那里,目光冷冽:“不知元和帝前来所为何事?”
“启辰帝想要择美,南国美人任你挑选,可你如今却是动朕父后,南国便是势弱,也不能如此欺辱!”元和帝申饬道。
门口大开,外面跟随的兵士将里面看了个干净,林肃派人守在宫门口的人双拳难敌四脚,也是被制住了。
可就算如此,林肃的脸上也不见丝毫的惊慌,就像是当着南国人的面,抱着他们的太后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朕便是欺辱你,你又能如何?”
这话可让元和帝脸色乍青乍白的,他对上林肃总觉得命中犯怵,针尖索性不对上林肃,而是直直对上了黎沅:“父后,启辰帝威势极大,您是被迫的对不对?他敢如此欺辱于您,儿臣必会为您讨回公道,天下万民也会为您讨回公道的。”
门开的时候黎沅本是惊慌,可林肃不慌,他却也觉得这向来喜怒无常的元和帝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跟这个无论何时都能够淡定自若的人比起来,此时的元和帝看起来像是一个气急败坏的跳梁小丑一样。
“哀家是自愿的。”黎沅说道。
元和帝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一样的错愕:“父后如此,还知道礼义廉耻么?您如此行事,当真是让天下人为之耻辱!”
“五国之中并未不允许寡居之人再嫁,即便哀家是太后,也有再嫁的权利。”黎沅以往不会激烈反击,可如今有林肃给他撑着腰,他又何须再怕什么,“再说陛下,父母再是不慈,为人子女者也不能如此羞辱,陛下如此,如何为天下子女之表率?”
元和帝骑虎难下,看着黎沅道:“父后想嫁,启辰帝也要想娶才是。”
在他看来,如林肃这样各国择美之人自是花心的,天下又有哪个男人不花心,他会动黎沅,不过是觉得有趣,想要羞辱于他,又岂会真的要一个二嫁之人。
“他若想娶呢?”黎沅问道。
“那儿臣便依礼让父后嫁过去,结两姓之好。”元和帝道,“启辰帝可愿?”
林肃看向了元和帝,就在元和帝以为他会拒绝之时,林肃一勾唇角笑了起来:“朕早有此意,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征求太后同意,至于陛下同不同意并不要紧,你非他亲生,又忤逆不孝,实在不合适决定他的去留。”
元和帝一忍再忍,眸中已经遍布血丝:“启辰帝莫非以为朕真的怕你?”
“你怕不怕都是无妨了,康柏玉,今日我要将人带走,还有太后的贴身姑姑一并带走,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林肃起身抱了黎沅,竟是不让他下地,直接往门外走出。
黎沅下意识搂了他的脖颈,却是真正见了这个男人放肆的一面:“你如今在盛京城,他若真要为难,你走不出去。”
林肃前行,元和帝挥剑阻拦,却被不知从何处来的康柏玉挥剑挡住道:“陛下放心。”
林肃淡淡一笑:“嗯,你办事妥当,朕自然是放心的。”
当日被欺压胁迫的怨气,自然是要撒上一撒的,康柏玉行事沉稳,自不会要了元和帝的性命,但是让他受点儿军中的苦却是在所难免的。
林肃抱着黎沅前行,姑姑匆匆跟随其后不敢回头。
“陛下,齐国大军已临城下,共有五万兵士!!!”宫中急报之声隐隐传来。
黎沅抱紧了林肃的肩膀道:“不是五千么?你怎么做到的?”
“你可知我招揽兵士皆是何人?”林肃抱着他行走,却是闲庭信步,任宫中混乱,他却见个气喘都没有。
黎沅道:“是何人?”
“皆是各国受苦百姓,或渔人,或农人,只为活下去吃一口饭的人。”林肃笑道,“齐国地处南国上游,想要泛舟于此不过一日便能到,若是大船开拨必然会被发现,但是人人小舟轻快,根本不会被发现,便能够全部汇聚于此,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人人皆以为你在整顿齐国内务,择美联姻之时,便是最好的下手时机。”黎沅抱紧了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了他的脖颈处道。
“可是怕了?”林肃见他安静下来时问道。
“你是我曾经最为渴望成为的人。”黎沅闷闷道,只是他没有这人果决,没有他这般运筹帷幄,没有他这般耐心隐忍,筹谋数年,在这异国王宫,只能自保为上。
这样的人,大概需要他用一生来仰望吧。
林肃带着黎沅并未出皇宫,而是直入那议事大殿之上,他缓缓上位,却是将黎沅直接放在了那龙椅之上。
黎沅触手冰凉,摸到那龙头之时险些跳了起来:“这不是我该坐……”
在林肃的目光之下,他坐的有几分乖巧的意味:“如今要怎么办?”
他觉得逼宫之事应该是充满刺激和血腥的,可是这人却不见什么激动之情,就好像后续的发展他已经全然在掌握中了一样。
“此事半日便可安定,这朝堂自然是只留可用之人,只是齐国尚未定都,你喜欢定都何处?南国,陈国,或是梁国国都?”林肃一副任凭他挑选的模样,“又或是……黎国?”
“南国是囚笼,黎国是故土,我都不想选,如今的梁国国都据说气势恢宏,曾经的齐朝旧都便在那里。”黎沅道,“可否就择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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