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活蹦乱跳,打遍全城小子无敌手的林婷儿坐在了林父的一旁:“爹,你看我娘。”
“我不看,这家里我说了不算。”林父小声道。
林将军在外威风八面,到家里操持照样听夫人的话,况且养不教父之过,他怎么也无法逃脱责任的。
“娘,我自己喝。”林肃端过药碗,直接闭气打算一饮而尽。
一旁的林母却是格外的担心:“你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把我儿子吓得都要自己喝药了。”
“啧啧啧。”林婷儿啧了两声。
林父一张脸虎的更深了。
林肃好险没有一口药呛出来,却是咳嗽了几声。
林母本想说什么,听他咳嗽却是转过头连连拍着他的背道:“喝慢点儿,别呛着。”
林肃深吸了一口气,将剩下的药一饮而尽道:“没事。”
“肃儿真棒,都不用娘哄了。”林母接过干净的药碗给他擦了擦嘴。
林父看了一眼倒是觉得满意:“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该如此行事大方才好,看来打板子还是有用……”
“养不教父之过,他打了板子,你这父亲倒好好的坐在这里,按我说,你也该挨上几下,体会一下儿子的苦才是。”林母气不打一处来。
林婷儿开口道:“娘,我爹又不是没挨过军棍,他气起来连他自己都打,可打一百军棍不照样第二天骑马射箭,这招对他没用。”
“你这混小子。”林父一巴掌拍上了林婷儿的后脑勺。
他那一巴掌即使收住力道也是极大的,林婷儿被拍了一下却是坐的稳稳当当,连个晃悠都没有。
林肃深刻怀疑就是因为这个妹妹太虎了,太像男人了才让林母无处倾泻的母爱全部投注在了原身的身上,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因为混账总是会引来更多的关注,而乖巧不需要操心的那个完全就是被放养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林肃的伤却好的挺快,其速度和恢复让大夫都有些啧啧称奇,而在躺了两个月后,林肃到底可以下床了。
林父本以为他要复健又要扭捏磨蹭,可林肃却是自己扶着墙面慢慢前行,便是有些许疼痛也未曾中途叫苦叫累。
“哥这次被打了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林婷儿看着林肃复健道。
“鬼门关上闯一圈,有些事情也就能想通了,”林父既是欣慰,也是叹气。
若是早能改好,谁家父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鬼门关闯一圈才能够学好。
林肃复健的速度很快,不过十几日的功夫自己一个人行走也没有半分问题的时候,直接沐浴更衣,穿了一身素服带着人便出了门。
两个月前护国公独子被打了军棍,在鬼门关上踏了一脚,好险才救回来的事情在西南城中也是传遍了的事情。
护国公驻守西南之地,免这里的百姓被贼寇侵扰,劳苦功高,偏偏独子混账,是这城中出了名的纨绔,虽不至于欺男霸女,却也是让人听之摇头,只感慨这护国公英雄一世,却是教出了这么一个混账儿子。
林肃欺辱新进军营的新兵之事本是引的很多人不满,只恨不得将这纨绔打死才好,可那军棍真的落下,听说这纨绔九死一生,护国公府都要挂白帆的时候很多人又觉得这混蛋罪不至死。
人生四大苦,丧子之事绝非一般父母能够接受,护国公只有一子一女,若是丧了,也是悲苦。
此事褒贬不一,但看在护国公的份上,城中百姓总是对林肃多了一分宽容。
但这不代表看见这纨绔出来的时候不忌惮。
“这才两个多月,看起来倒像是没事了,不会之前的军棍是骗人的吧。”
“满城的大夫,又有上好的药,没看护国公府都急疯了,想来当时伤重。”
“受罚之时可是在军营,多少将士看着呢,当时据说血流了一地,脸直接白了,听起来很是吓人,你没看那步子还是迟疑的很呢。”
“那他刚刚好就出门,是要去哪里?不会是要打击报复吧?”
“若真是如此,只怕又要被打了……”
西南之地民风婉约,百姓便是议论也是远远看上两眼,没人想去招惹他。
林肃一路前行,侍从跟随在其后,看着他前往的方向道:“少爷,您这是打算去哪里?”
“跟着便是。”林肃说道。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打听清楚欺辱的士兵家中在何处,今日刚好轮到那人休沐,该有的歉意必须要奉上。
若能人人夸赞,原身又哪里愿意在这西南城中被人唾骂厌恶,只是他无习武之天赋,也受不得那份苦,不似妹妹那般从小摸爬滚打惯了的,文才又不显,母亲虽是疼爱,可是两厢对比,从父亲那里得来的几乎都是训斥。
护国公军务繁忙,时不时便要亲自领兵出战,家中事务都是林母一手操持,女儿当小子养,时不时便带去了军中受训,打骂两句都是随意,原身却是身体孱弱,不与林父亲近。
林父甚少归家,见面的时间可能都是训斥,有人或许能够以此上近,原身却是有些自暴自弃,既然人人皆觉得他是纨绔,便做个纨绔,如此放任之下,到底犯在了林父的忌讳上。
对于将军而言,家国之事往往胜过一家之事,才能够护佑无数百姓安居乐业,这是职责所在,但原身心底的愿望,作为他身体的继承者,总要帮他满足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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