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的豪爽,林肃却是知道林婷儿那些许孟浪之语是跟着谁学的了。
“夫人,先进门。”林父那边被忽略,又听如此孟浪之词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是是是,肃儿快进来,这数月一定十分辛劳,看这都瘦了。”林母拉着林肃的胳膊,完全将丈夫和女儿遗忘在了身后。
“爹,我真的不是路上捡来的么?”林婷儿甩着一个香囊道。
“去你的,你是从你娘肚子里正儿八经爬出来的,要真是捡的爹早把你丢出家门了。”林父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道。
林婷儿下意识一缩脑袋,溜的飞快,那走路跑步的姿势怎么看都不像个女子,让林父看着大为头疼。
儿子如今是好娶妻了,女儿才是个真让人不省心的。
西南城中举行庆功宴与民同乐,颇有几分欢乐之感,京城之中白雪皑皑,御书房中虽有火炉烧的温暖,里面却是一片的冷凝。
为首的太监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发一言一语,坐在龙位上的皇帝一身常服上也是金龙盘飞,低头看着奏折之时颇有威仪。
万人之上,九五至尊,看着开口便能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可是被各方掣肘之事只能自己承担,不可与他人言说。
他看那奏折看了许久,半晌后直接连带着其他奏折全部扫落在了地上:“这就是尔等监督多年做的好事,西南那位的儿子一战成名,可拉三石大弓,这就是你们说的纨绔!!!”
殿下跪着的人一滴冷汗落在了地上,连忙磕头求饶道:“陛下,当日他确实闭气过去了,全城大夫都说是无救了,不知道怎么的又活了,还一改往日作风,他若是在西南城中我等还好下手,可是护国公直接将他带入了兵营之中,其中安插的人一夜失联,只怕已经打草惊蛇。”
龙位之上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到底压下了怒气:“废物!你可有留下什么实质证据?”
那人低头道:“回陛下,并未留下证据。”
西南边陲林成远重兵在握,明承帝一直心有忌惮,可是若是毫无缘由的削藩,只怕引起其他藩王忌惮,如今西南战事大捷,偏偏又有这等事情,却是只能安抚,不能引起反弹。
明承帝深吸一口气道:“传朕之意,年关将至,西南大捷,宣护国公与其子进京领赏,共度年节。”
一旁的太监垂首应是,正欲退下时明承帝又道:“封赏一并都送过去,护国公之子林肃年少有为,于国有功,可承袭护国公之位,授世子之位。”
护国公一直未请封世子,如今林肃功成,必然是要请封,倒不如直接快上一步。
“是。”太监应是。
“将东西恢复原样,今日之事不必往外言说,至于迎接护国公进城之事,让瑾儿去你觉得如何?”明承帝询问道。
“陛下决定自然都是极好的。”太监低头道。
“什么极好,瑾儿如今未曾建府,只是庶子,无官职头衔,若让他去,只怕惹眼,不若让太子与他同去,朕这主意如何?”明承帝犹豫了一下又说道。
太监笑了一下:“陛下英明。”
太子为元后所生,乃是正宫嫡长子,而五皇子萧瑾却是如今的继后在贵妃时所生,即便如今入主凤仪宫成为皇后,也改不了五皇子的庶子身份,但只要有陛下的宠爱,什么正宫嫡子都比不上一位庶子。
大雪纷飞,宫中冷暖自知,年节下人人走亲访友,互赠礼品,东宫之中却是冷清至极,若无那盆炭火,当真跟冰窖一样。
披着斗篷的青年坐在窗前,斗篷是白的,衣衫也是白的,连那肤色都是极其白的,唯有一双眸和那束起的长发是鸦羽般的黑色。
雪花席卷,有一朵飞舞进来,落在了他的长睫之上,那漆黑至极的眸微眨,雪花融化的时候好像有一滴泪从那处垂落一般。
他轻轻咳了两声,不知从何处落下的侍从将那窗户关上道:“太子殿下,您不能受寒太久,否则冬日病情又会反复。”
“不过才看了半盏茶的功夫。”萧唐轻笑一声,微微阖上了精致至极的眉眼道,“罢了,听你的便是,西南之事打听的如何了?”
那侍从从怀中取出信封,半跪下去呈了上去:“这是能查到的所有,请太子殿下过目。”
萧唐接过那信封,看着其中的内容停了许久:“此子真是出人意料。”
“我们的人也在西南城中停了许久,之前确实没看出任何端倪。”侍从低头说道,“让太子失了先机。”
“西南大捷他必然功不可没,既非池中物,又岂会被人轻易看穿。”萧唐将那信封送进了火炉之中,看着纸张被火舌吞噬,“那边让人按捺不动。”
“这是为何?”侍从跟随在他的身后道。
“既有如此才能,你觉得我那皇弟可能忍得住?”萧唐轻笑道,“此事不急。”
“陛下御旨,太子殿下接旨……”外面传来了声音。
萧唐裹紧了斗篷轻声道:“走吧。”
侍从低头称是,再一次飞身离开,萧唐拉开了门,在看到来人时拎起衣摆跪了下去:“儿臣接旨。”
圣旨下达,以太子萧唐为正使,五皇子萧瑾为副使迎护国公父子入京,消息一出,朝野之上却是又有了可议论之事。
继后宫中青年在宣旨的太监离开后却是将圣旨重重放在了桌上:“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皆是皇后所生,凭什么他为正我为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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