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不摔疼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当朝太子若是当众摔倒,只怕今日便会沦为京中丑闻,引来申饬。
可如今不是展露武功的时候,萧唐下意识闭眼,已经做好了摔倒的准备,可腰身处却是扣上了一双有力的手。
背部靠上了一人的胸膛,极为温暖的感觉传递了过来,瞬间便将刚才浑身的冷意驱散了去。
“太子殿下当心脚下。”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萧唐睁开眼睛,在看到那离的极近的人时下意识想要起身,可他脚还在台阶上,身体却被林肃轻而易举的撑着,一时竟是无法借力。
“多谢世子搭救,劳烦放本宫下来。”萧唐说道。
林肃垂眸看了一眼他如今的状态,手臂环过了他的腰身,直接将人从台阶上抱了下来,放他站稳后松开手臂退后:“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太子恕罪。”
他刚才已然上马,却能在瞬间飞身过来将人接住,可见武功之卓绝,且行为之间并无僭越,也不该知道他的身份才对,应是真心救人。
既有之前细心留意,又有如今的搭救之恩,萧唐拱手道:“世子一片热心,本宫怎会怪罪,实在多谢。”
“雪天路滑,侍从也该尽心些。”林肃看向了一旁的太监道。
那太监连忙低头道:“世子教训的是。”
萧唐再上车时有人搀扶,坐上马车时刚才紧绷的心神放才松下,车内还算温暖,萧唐坐在其中却不像以往在里面待了许久方才暖和过来,其中缘由不用想便知。
有些鬼使神差的打开车窗一角,在看到那人飞身上马时莫名想到了那扣在腰间的手,他本是偷看,不欲惊动,可林肃上马坐稳,却似乎察觉他在偷看一样直接对上了目光,微微一笑,萧唐下意识拉上了车窗,那人……到底意欲何为?
“太子殿下?”在车厢内侍奉的侍从见他如此举动问了一句。
“无事。”萧唐目光恢复了平静道,“走吧。”
护国公重兵在握,何其难拉拢,但只要他们不站到萧瑾那边,他便不担心,但若是能够拉拢到自己这边,没人会嫌自己的助力少的。
只是如今摸不清局势,护国公世子此次入京,目的并不明确,眼前一片迷惘,应该见招拆招,而不能轻举妄动。
护国公在京中自然也有院落,将一行人送到了京中院宅,萧唐等人便告辞了,至于入宫拜见之事也要等诸人休整好了才去,倒是不必急于一时。
此次迎接之事萧瑾未占上风,反而得了好一顿的奚落,离开时上了马车都带了几分的怒气冲冲,他与萧唐随同入宫复命,萧唐未发何话,他却是将当初林肃在城门处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父皇,这护国公世子如此狂妄,可见未曾将您放在眼里。”萧瑾心中格外的不悦,他本等着皇帝发落那人,可帝位之上皇帝的神情着实有些平静。
“护国公世子说的也在理,瑾儿如今确实未有官职在身,若能早日成家,也好早日立身,有了正室,性情也能如你皇兄这般沉稳才好。”
皇帝对西南之事本就理亏,如今只想安抚,不想真的惹出什么事端来,他自是看好萧瑾,只是两厢对比,倒是太子格外的沉稳。
萧瑾心中委屈,却不敢表露于脸上,只能讷讷称是。
“唐儿对西南之地便无话说?”皇帝问道。
萧唐拱手道:“儿臣想着军中之人难免说话直白,想来对皇弟并无恶意,且儿臣上车时险些滑倒,那世子也是出手搭救,免儿臣失了父皇的颜面,儿臣……”
他面有犹豫之色,即便站于暖阁之中也是唇色苍白,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皇帝虽不喜他这般病弱之态,却到底放心:“你心肠素来软的很,不好说便不必说,今日受寒,等会儿便回你东宫去吧,让太医也好好看看,年年生病对身体可是不好。”
“多谢父皇关怀。”萧唐眸中有濡慕之色。
“都回去吧。”皇帝看着一旁的萧瑾,轻轻沉了口气。
待到两人离开,皇帝说道:“唐儿倒是沉稳,瑾儿如今还真是年少气盛。”
“太子殿下位列东宫,自是得稳住的。”太监笑着说道,“五皇子年少气盛,陛下也说是年少,您如今春秋鼎盛,慢慢教便是。”
“朕本打算他若此事做的好,也好给予赏赐,让他能入六部做事,如今看来还是要再磨磨性子才行,要不然去了也是得罪人。”皇帝叹气道,“这也就是唐儿的身体不好,要不然朕也不必上这份心。”
“陛下慈爱,太子殿下是知道的。”太监笑着道,“所以撑着病体也要把事情办好了。”
“确实该赏,将朕库房中那支千年雪参,还有新进贡上来的笔墨挑最好的给他送去。”皇帝道。
京中护国公府中一片热闹,他们来此只能算是暂住,但是一应侍从婢女倒是安排的妥帖。
“这在军中自理惯了,突然这么多人伺候真是不习惯。”林父坐着喝茶道。
“去问问这是谁的意思?”林肃也坐在了一旁,对跟随的亲兵吩咐道。
那亲兵去了又回,禀报道:“太子殿下那边只添了些外院洒扫之人,内院之中那些侍从婢女是五皇子添的。”
林婷儿看着那些往来的婢女,就差吹口哨了:“哥,你别说,这五皇子眼光不错啊,这挑的婢女都个顶个的漂亮,比咱们府里那些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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