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全程说下来的青年不由感到口干舌燥,可阿砾在这过程中一直都在忘我地撸着怀里的卡尔毛毛,有了小浣熊就目中无人的她,漫不经心地向青年胸口捅了一刀:“太长不听。”
太长不听。
太长不听——
黑发青年顿时整个人失去了战斗力,啪叽摔倒在地。
“过分……真的太过分了……”
他简直要哭出声来,在这一刻觉得世界忽然变得无比孤独。
“不光是外表没有发生变化,就连冷酷的心都与六年前一模一样,不愧是始终站在乱步先生身旁那位地位特殊的少女,两人连绝情的特质都别无二致……太过分了,吾辈明明为了这一天暗中不知筹备了多少年,甚至不惜乘上了‘组合’这艘货船漂洋过海,结果……”
这下阿砾终于从他那又臭又长的碎碎念里捕捉到了某种特别的含义,抬眼惊讶道:“你是偷渡客?”
“不是!为何只有不好的点您才能听见!”
青年终于被她逼疯了,为了从她给予的漫长折磨中解脱出来,他豁出去般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吾辈名为爱伦·坡!是美国的一名侦探!亦是知识的巨人,正是六年前的国际推理赛事中落败于乱步先生之手,自此独自在日夜里反复悔食着那份屈辱的人!”
经过这么一讲,阿砾倒真在脑袋里翻找出了那么一点印象。眼睛直直盯着他苍白的下巴打量好久,终于在脑海中将他与当年那个哭着求她别把小浣熊抢走的那张脸重合。
“啊……”阿砾恍然大悟道,“你是当年那个哭包!”
难怪一直没认出来,原来他换了个发型。当初的他可是留有垂在一侧用发饰绑起来的长发,人面相看着也比较清爽秀气,绝没现在表现出来的那么阴郁病态。
“是的吾辈就是那个哭……不,不对,请不要随意给吾辈起一些软弱的怪称!”坡差点被她的话带跑,而又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回,然而这一句话似乎花费了他的毕生勇气,整个人又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蹲着形如一朵自闭的小蘑菇。
“反正小姐您除了乱步先生谁也没放在眼里吧,一直在乱步先生身边晃悠,吓得吾辈根本不敢靠近……”
总而言之,这叫爱伦·坡的青年的埋怨,总算让阿砾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她抱住小浣熊走了过去,吓得他原地跌跌撞撞地又后退几步。
结果没能躲过阿砾的进攻,她抱住小浣熊往前递,动物柔软治愈的肉垫当即就贴上了他的脸颊,让他清醒过来。
“唔……就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嘛,别的不提,我一向说的都是真心话哦,认为你的蝴蝶结可爱就是可爱,又不是什么嘲笑人的话。所以,是坡对吧?你找我有何贵干?”
以现在的姿势,坡正仰着脸,由下往上地注视着她,只看见他刘海微微滑开,露出了其中一只憔悴而又印有浓重黑眼圈的眼睛。
那名黑发青年以仅有自己才能听见的音量喃喃道:“结果最初其实是听见了吾辈的话吧……真是何等理直气壮的女性,竟然全无悔改之意……”
“我说,今天好像让我看见一些类似敢当着我面说我坏话的家伙啊,往常这些人可都是被我揍得哭着发誓再也不敢了呢。”阿砾捏了捏卡尔的小爪子,忽然轻飘飘地打断了他的话。
坡的肩膀抖了一下,不敢再多言。
于是就眼睁睁看着他逐渐变了脸色,稍微整理了下衣物后从地面爬起来,仿若坚定了某种意志般,豁出去了。
“吾辈明白了,想要邀请乱步先生参与对决,选择从您的身上下手是最为快捷的办法。”
只见他从西装里取出了与之前如出一辙的粉色信封,高扬在了空中。有那么一瞬,他好像产生了想要狠狠将信件扇在少女脸上的**,却在拿着邀请函挥下的那刻,他身体无比诚实地做出了与内心相悖的反应,双手持着粉色信封正正经经地弯腰递给了对方。
“小姐,请接受吾辈的邀请吧——”
阿砾只感觉面前有一阵混着香薰掠过的风拂过脸庞,仅一眨眼,就见那位黑发青年在她面前摆出了这副矜持有礼,又没出息的架势。
老实说,他刚才绝对是想要像西方人那样向对手甩手套以示决斗那样,把信扔出来的吧——却硬生生在中途搞成了向女性递送‘情书’的场面。
周围已经有不少路人的目光聚焦到了此处。
“邀请?什么邀请?”
阿砾其实完全没在状态,但还是一脸懵然地接过了他手里的那封信。
若论提出挑战的方式,爱伦坡无疑是想要用一种更酷的办法来执行,但他……这不是害怕这不按条理出牌的少女会直接不搭理他走人么。况且依他接受的教育,无法对一位女性做出有失礼节的行为,索性选择了更为稳妥的办法。
一想到这点,坡内心就有些戚戚然,以交换信件的方式,递出信后抱住了回归自己怀抱的小浣熊卡尔,蹭蹭取暖。
“是‘推理游戏’的邀请,如果想要得到有关‘组合’的情报,三日后请到信件留下的地址来找吾辈。”爱伦坡小小声地说,“吾辈绝对会写出让你‘毕生难忘’的书!”
最终,他再次鼓起勇气发出宣言。
“届时……请务必要叫上乱步先生一起前来!这是吾辈向他一雪前耻的机会,吾辈会将过去得到的耻辱全部奉还给他,让乱步先生知道究竟谁才是他宿命中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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