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也是身经百战,顶着压力介绍病情,“咳,郁董,这位病人呢,是因过度惊惧引发了一连串并发症,临时症状很严重,现在已经稳定了下来,就是惊惧的源头还不确定——”
“他怕黑。”郁云深沉着脸说。
“噢。”医生拧眉思索道,“怕黑是有原因的,病人曾经或许遭受过严重的精神创伤。”
“黑暗恐惧症一般是心理性、精神性的,怕到他这种程度,拖得久一些,都快有生命危险了。”医生向来是不介意把话说得更重一些,“如果可以,是需要帮助他克服一下的。”
郁云深“嗯”了声。
医生出去了,郁云深搬了把椅子坐下,沉默地看着杜白。
看了会儿,他伸出手,轻轻托住了杜白的一只手。
杜宝的手比他小一圈,昨晚紧握时温热又柔软,现在却冰凉的令他心里酸胀得发麻。
郁云深想抽烟,又不想出去,便忍下了。
三个小时后杜白醒了过来。
他指尖一动,郁云深就迅速抬眼看去。
杜白睁开眼,看到了光,怔怔地,泪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在床上,郁云深是喜欢杜宝哭的,但下了床,郁云深便见不得他流泪。
郁云深抽了纸巾,轻轻给杜白擦泪水,用像是很难办的语气哄道:“好了,没事了。”
杜白只是下意识的哭了会儿,很快收了,回过神闻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随即要摘氧气罩。
郁云深忙伸手制住,“怎么了?”
杜白两只手都掰不动郁云深的胳膊,直说:“不住医院,回家。”
郁云深拿他真没办法,按了呼叫铃请医生过来,医生说“可以回家休养,回去记得让病人多喝点水”,郁云深便收了柜子上杜白的手机,把人一抱,塞进越野车里带回了别墅。
杜白回到熟悉的卧室,终于有了些安全感,捏着枕头又睡了过去。
郁云深怕他不舒服,打了热水来给他擦洗,换睡衣,给他喂水喝,杜白被打扰得迷迷糊糊的说不要,郁云深冷笑着说“不要也得要”,低下头把人亲老实了,搞得自己一身火,这才悻悻地出了卧室。
郁云深冲了个冷水澡,下楼做饭,做到一半时兜里一直震,他起初没管,后来不耐烦地掏了瞧,发现是杜宝的手机。
杜修永打来的电话。郁云深看了片刻,接通,开口便道:“杜宝睡着了。”
杜修永顿了顿,说:“司机联系不上杜宝,打我这儿来了。这个点,宝宝为什么在睡觉?他今天不是上班吗。”
杜白出了事,节目组和元松瞒不住,外界迟早会知道。但郁云深对杜修永与杜宝的亲密看不顺眼很久了,不愿完全说出实情,只淡淡道:“他今天在公司晕倒了,我就提前把他接回家了。”
“怎么会晕倒?严重吗?”杜修永语气冷了下来。
“医生说不要紧,大概是工作太累了。”郁云深面不改色地撒谎,并转移话题,“我打算让杜宝退出录制,好好在家休息。”
“嗯。”杜修永说:“我一会儿过去看他。”
挂了电话,郁云深转去楼上,用杜白的手指解了锁。
他没有半点心虚,自如地打开手机微信,查看杜宝的聊天记录。
杜宝的微信很清爽,聊天对话框就那么几个,杜修永是置顶状态。郁云深眯了眼,很不爽,取出自己的手机,终于想起来添加杜白的微信,设置置顶,压了杜修永一头。
兄弟两的对话很日常,无非是‘看了直播,宝宝真棒’‘今天上班累吗’‘给你转了零花钱’的车轱辘话,郁云深扫了扫便退出了。宋光霁姚信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这两郁云深也没多看。只有尹涵润,郁云深冷冷地看着杜白发过去的照片,视线阴沉沉地落在卧室一角花架上的人参苗上。
他还没想清楚要不要掐死这颗小苗时,杜修永到了。
郁云深放人进来探病,见杜修永在杜宝脸上摸了又摸,心里生出一股火气,很是不顺,只催他回去:“有我看着,他累得很,你别再把人给弄醒了。”
等赶走杜修永,郁云深那边收到了周秘详细的调查。
周秘跟了他七八年,知道他的脾气,该狠时从不手软,郁云深就回了四个字:你看着办。
他转去书房,调取越野车的监控,剪了个视频,搜了搜账号密码,登陆郁氏公关早就给他注册认证的微博,@杜白dd,发了出去。
没多久,杜修永发来了微信:……
郁云深叼着烟笑,去微博看,发现杜修永转了他那条,说:宝宝那几天手腕受伤,多谢关照[微笑]。郁云深不悦地按键回复:宝宝很乖,不客气[微笑]
周秘同步消息,给论坛造谣帖主发律师函。
网上瞬间炸了锅。
郁云深和杜修永的微博都有身份认证,两大佬前后脚发了首条微博,配合造谣贴,观看视频里的内容,网友只想说‘草草草’。
视频时长四十分钟,是郁云深喂杜白吃饭的合集。
郁氏公关部经理含泪转发:郁董和杜总私交甚笃,及人之弟。
总导演趁热转发:杜白绝对有真才实学,元松的课题都是现拎出来的,不存在提前透题。
施博给总导演点赞。
沈幻薇小透明也要转发:看生气了,就算提前知道题目,让我准备一个月,我也不可能有杜白说的那么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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