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们是命中注定。
傅斯乾感谢自己这具躯体,天生灵智拥有极强的恢复力,用了药之后,伤口上的血很快就止住了,只是看起来依旧有些吓人。
此时两个人的情绪都平静下来了,敛魂灯被放置在一旁,尽管封止渊觉得无所谓,但傅斯乾坚决反对毁坏这灯分毫,那是封止渊给他的,除了名字之外最珍贵的礼物,也是他在流火渊收了三百年才换回的执念。
封止渊抱着傅斯乾在地上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分析刚才雕像说的话,那些话中除了提到前世的事,还有许多值得推敲的东西。
傅斯乾记性没封止渊好,做不到听一遍就把话都记下来,再加上他有伤在身,不能费心费力,遂倚在封止渊肩头,听着封止渊对雕像说的话进行条分缕析的研究。
“所以说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那画上画的确实是制作傀儡的过程,听前世的我……听那雕像的意思,那做出来的傀儡就是为了给你做躯体的,照现在来看,这傀儡似乎已经有了人选。”
是……昭元仙尊!
昭元仙尊不是人,只是个傀儡?傅斯乾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想起自己曾炸过晏君行,却没得到任何关于自己的神魂会进入昭元仙尊的身体的原因,而今看来,此事应该是与前世的封止渊脱不了干系,
封止渊沉吟片刻,平静道:“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在猜测,那雕像说他们把傀儡放在寒川涧,诛神之战中,北海战神将百万神兵的尸骨投入寒川涧,这是古籍中记载的,但是并没有提过寒川涧在哪里,后人只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却不知其位置。”
傅斯乾轻轻吸了口气,缓慢开口:“你是怀疑……”
封止渊点点头:“那些尸骨并不是小数目,倘若此处真的是寒川涧,世事浮沉沧海桑田,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是如此一来,事情就棘手了。”
乐正诚说过,那些邪祟是从断魂崖逃出去的,保不准就是在百万神兵的尸骨上修出来的,怨戾横行,数目多且难对付。
傅斯乾明白他的意思,之前答应替乐正诚解决邪祟之事,他们本以为邪祟是普通的邪祟,而今才发现,这些邪祟很可能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修炼了上千年,实力如何还不清楚,不过可想而知,肯定不会好对付,确实是有些棘手。
见傅斯乾皱着眉一脸愁绪,封止渊又笑着调侃:“追根究底,这邪祟还是拜你所赐呢。”
傅斯乾:“?”
“当初不是你开启诛神之战,将四方天境的百万神兵尽数诛杀,然后又把尸体投入了寒川涧。”封止渊啧啧出声,“如今八.九不离十,这邪祟尽皆起于寒川涧,不是拜你所赐?”
傅斯乾:“……我当时只是想拉着他们陪葬,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当年掀起诛神之战,不过是为了给封止渊报仇,傅斯乾知道自己前世时就在愧疚,觉得是四方天境的人逼着自己对封止渊赶尽杀绝,所以才导致了封渊之战。
提及此,封止渊又来了兴致,之前还在遗憾傅斯乾没有记忆,好多事情得不到解释,现下的情况,倒正好能叫傅斯乾解答他的疑惑了。
“我一直就很好奇,封渊之战后,你为什么会做出那些事,守在流火渊三百年,此事我能猜到原因了。至于为什么要发起诛神之战,我始终想不明白,按理说,你当时应该以为收集好我的神魂了,怎么会选择拉着四方天境陪葬呢?”
傅斯乾正准备回答,就听见封止渊惊呼出声:“你当时根本没想着要和我在一起,你当时也根本不喜欢我吧!”
若非如此,怎么会孤注一掷选择死亡?
傅斯乾被他气得心口疼,身上乏得厉害,控制不住抬手打了他一下,轻飘飘的:“不喜欢你,我至于以骨为烛以血为油造出敛魂灯?不喜欢你,我会在流火渊候了三百年?不喜欢你,我会把自己的筋脉抽出来——”
“你说什么!筋脉是什么意思?”封止渊打断他的话,眼神阴鹜。
傅斯乾心虚地移开眼,方才气上心头,一时不察就把藏着的那点事都抖出来了。
封止渊极轻地笑了声,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恶狠狠的凶意:“以骨为烛以血为油,那盏敛魂灯,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斯乾阖着的眼皮轻微抖了抖,小声叫唤:“嘶,伤口好疼,渊儿,宝贝儿,你好凶啊,你快哄哄我。”
封止渊默不作声,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情况,而后轻轻抚上了傅斯乾颤抖的眼皮,近乎哀求地说:“傅斯乾,你就不能不瞒着我吗?”
他像支撑不住的漂泊之人,在悲怆关头苦苦哀求,只听声音就令人心疼难受。
傅斯乾猛地睁开眼,恰逢封止渊低下头抵在他肩上,活像一只遍体鳞伤到无法做出反应的奶猫,连爪子都没力气举起了。
傅斯乾浑身一怔,他感觉到封止渊在微微颤抖,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都懵了,再也没办法无动于衷,他费力地抬起手,拍了拍封止渊的背,无奈叹息:“不瞒着你,你想知道什么都告诉你,别伤心别委屈。”
闷闷的声音从肩上传来:“真的吗?”
“真的。”傅斯乾长吁一口气,做出决定之后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也不再抗拒说出那些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不会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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