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接,小路路心虚,立刻转移视线,磕磕巴巴对那人道:“死……死到临头还说胡话。”然后又瞥了一眼叶濯林的反应。
不过叶濯林不愧是单身二十年的汉子,话说到这份上,他居然没变神色,只是乐呵乐呵道:“嘶,我就想看看我所不知道的他的一面,不存在他取悦我什么的,所以得委屈委屈你啊。”
那人也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反而豁出去了:“不就是断袖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叶濯林:“……”
小路路生怕这位仁兄临死前要发表一大堆断袖情感经验,赶紧将刀捡起来,抵到仁兄的脖子旁边:“你你你闭嘴!死到临头哪来那么多话!”
看来自己在场的时候,小路路是没法放飞自我了,叶濯林觉得有点可惜,刚准备直接将人处死的时候,好巧不巧,他又和小路路目光对接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小路路就移开了目光,可多年作战经验,叶濯林一眼就能看出小路路的眼神……是慌张的。
可,是他用刀抵着别人,他慌个啥?
对哦,小路路很早之前是喜欢男生的,而且指名道姓说是他……虽然那时候因年纪小显得不怎么靠谱。
以及,他俩不久前还一起睡过,不过小路路除了搂他搂得紧些,剩下也没干什么。
多虑了吧,叶濯林想。应该只是怕他会误解,毕竟断袖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上不来台面,正常来说都是应该藏着掖着。他虽然对断袖并不抵触,但还是觉得“龙阳之好”这个东西,能没有就没有。
这位仁兄终究还是被处死了,他的完美发言并没有打动叶濯林,不过多多少少还是留了个坎。
最近仗不多,叶濯林也算睡了点好觉,心情也随之不错,所以他看见几个士兵围在一起玩纸符的时候,甚至还悠闲的参与进去了。
“这什么玩意?”叶濯林凑过去。
“你傻……啊——将军!”那士兵转头本想骂一句,一看清是叶濯林,当即就憋回去了,并声情并茂道,“这是平安符!我参军之前我娘教我画的,说可以保平安,让我以后在军中多画一点,也多送点人,这样大家就都能平安了,将军你要不要?”
叶濯林不迷信,但别人一片好心,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多大人了信这些有的没的”,想了想,便从士兵那要了一个平安符意思意思,然后交给了小路路。
“这什么?符咒?”小路路显然也有些懵。
“平安符。”叶濯林照葫芦画瓢的解释,“可以保平安的,我觉得你挺需要。”
“叶哥哥有吗?”
“我……我有啊。”
“可我记得叶哥哥说过,生死有命,而命掌握在自己手里,外力不可操纵,所以叶哥哥应该不信这个的啊,差不多是自己不想要所以给我的吧。”
“……突然信了,特意给你的,不行?”
被拆穿了,不开心。
“可我很喜欢。”小路路眼角一弯,将平安符踹入怀里,贴着心口放,“这是叶哥哥送我的礼物,我一定是喜欢的。”
“呃,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叶濯林的良心略微有点痛。
又是半个月的硝烟,双方实力相当,谁都拿谁没办法。
“这样下去不行。”贺建元道,“他们的作战能力比我们强,这么干耗,我们没有优势。”
形势确实严峻,叶濯林沉默了一阵,犹豫道:“要不,造火炮吧。”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不行。”贺建元首先否决,“先不提时间和技术问题,火炮成本太高,火|药库存也不够,以我们现在的能力,能造出十架都是算好的。”
有人问:“可不可以让朝廷那边差遣人去造,然后给我们送过来?”
贺建元鄙夷地看他一眼:“一门重炮得上百斤,皇城离这多远?等他们八匹马三头牛的拉过来,我骨头都风化了。”
“生铁不够么。”叶濯林摸摸下巴,“能不能从西樊那边偷一点?”
“……”贺建元深吸一口气,“这可不是偷卷宗偷纸条,这是偷铁!一次偷回来的量就够塞牙缝的。”
叶濯林沉吟:“那你们先看着造,能造多少造多少,让皇城那边把原料运过来就行。”
“值得吗?这么大费周章的。”贺建元有点不解,“火炮也就攻城而已,杀敌的话用处不大。”
“我在想,能不能换个料。”叶濯林抱臂,“如果不用铁球砸,而是换成可以炸为碎片的呢?”
贺建元一愣:“怎么炸?这也能炸?”
“为什么不行?炮都能炸出去,那炸出去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再炸一次?”
“……这么耗的话,火|药不够的,而且你造不出来。”
“没办法了,硬打打不过西樊,他们单人作战能力太强悍。”叶濯林用手指敲敲桌子,“可是,我们为什么非要和他们比单人作战能力?和那群莽夫比起来,南昭的优势,不就是创造新事物么?”
“可创造起来哪那么容易?”贺建元也跟着敲桌子,“南昭对火炮的研究向来不多,前后十年基本没什么变化,更别提突破了,就我们现在这水平,真的,能造出来都算好的。”
“一个一个来,我过几天试试入城,看看能不能偷点火|药出来,你们先把炮造好,总没有坏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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