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知道隐瞒没有意义,不过兴许只是意外呢?叶哥哥这么好一个人,家国情怀刻在了骨子里,他爹怎么可能叛国?
“你知道你爹叫什么吗?”
叶濯林被问的莫名其妙:“知道的话我早就直接问了,不过……我娘似乎喊过什么……言哥的,我以前也查过,没找到名字里有‘言’的。”
言,言兼,谦。
景行的心凉了一半,叶濯林像是也知道了什么,面色一沉,就着景行的手将书页翻开,“叶谦”两个大字明晃晃的写在纸上,墨色早已干涸。
后面的字迹那么普通,却又如刀尖般锋利,狠狠扎在人心头。
“叶谦,南诏人,骑兵营副将,曾立下赫赫战功,声名显赫,威名远扬……”
叶濯林慢吞吞轻声读着上面一行行字,只是越往后越小声,景行几乎要侧耳才能听到。
“后叛国逃离,逃离时于怀……怀茵谷被当代皇帝奉命铲除……年仅二十三,其妻儿,不知所踪。“
第117章 回家(6)
叶濯林缓缓将书合上,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也不知是无奈还是失望:“我爹……怎么会是叛逃的将领?”
“有可能……巧合?”景行夺过叶濯林手中的书,哗啦啦重新翻向最后一页,就在此时,一张纸从书中滑落,被景行眼疾手快地接住,“嗯?”
最后一页和封皮之间居然夹了一张纸,上面有一串小字,这串字和整本书的字迹都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一定是不同的人写的。
“这是陛下的字。”叶濯林错愕的接过纸张。
景行也愣了愣:“赵封怎么会撰写官员的记录?”
“不知道,古往今来没有先例,先看看。”
赵封的字并不难看,内容也不多,也就寥寥数语,足矣一扫而过,两人却看的很艰难。
“叶谦将军叛逃属实,然事出有因,其妻儿遭歹人胁迫,欲除之胁之,迫于此而降,且饮剧毒,先皇杀之,以护妻儿平安。”
“叶谦将军有一子,失踪数年,寻得时刚满十四,单名唤丛。”
按照规矩,皇帝不得在史官的书上动笔,所以赵封选择把纸条夹在里面,将过往之事以一种近乎幼稚的手法掺和,掺杂着私心,不愿其湮灭。
纸张上的墨迹已经有些褪色,显然不是新的,字也歪歪扭扭带着几分稚气,若不是叶濯林认识赵封认识的早,否则谁也看不出这是当今天子的字。
“……所以,赵封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叶濯林的目光死死钉在纸条上,竭力把情绪压制住,显得自己不那么在乎,“那他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原来十多年前与太子殿下的偶遇并不是巧合。
……是嘛,堂堂太子殿下,无缘无故哪会闲着无聊出宫乱逛,还随便捡个小孩回宫。
景行看出叶濯林是迷茫下的自言自语,因此没有接话,叶濯林乱了一阵,意识到另一个问题:“那我娘呢?”
景行依旧不言。
叶濯林眼神闪烁,几度张口,最终几乎以哀求的语气说:“你……能不能,先解了我身上的术法限制,我想查一下。”
自从来到原世界,景行为了防止他瞎蹦跶用术法导致被反噬,就已经禁了他的修为。谁也没想到居然还有用的上的时候,更没料到堂堂八尺大将军,在面对自己的过往时,会显得那么无助。
“叶哥哥,你先别急,术法有反噬,我习惯了但是你不行……”景行左手凝了一道白光,笑道,“之前不是答应你用系统帮你查嘛,既然普通方法不行,动一下也没什么。”
叶濯林后退两步,格外倔强:“跟你没关系,我自己来。”
景行肯定也是不愿答应,二人就这般焦灼着,直到那史官悠悠醒来,看到有本书居然悬浮在半空,险些重新晕过去,边踉踉跄跄往外跑边大喊:“有鬼啊!”
“……”
史官何等重要,尤其是这种地方,一点差错都不能出。闻声,立刻有一大批人马火速赶来,哪怕明知道别人看不见自己,叶濯林还是不由自主有些慌乱。
更离谱的是,就在此时,门外一声长音拖了出来。
“陛下驾到——”
在南昭,帝王和史官之间的关系很复杂,虽说功过是非由得后人去说,但这东西就像别人给你画画像再用来贴出去介绍你这个人,总归是担心画功不足。
史官的要求不低,祖上不能有污点,不能和权臣走太近,所以历代帝王,选的史官都是在这个范围内尽量和自个关系好的,唯独赵封是个例外——这憨憨直接从百姓里挑了个人,老小五代全是杀猪的屠夫,当然和一切官员都没有交集。
确实都符合了。
由于赵封尽干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所以他修改官员记录册的事,也没人愿意去探究了。
况且他都不算是修改——不过是在书里夹了张无关紧要的纸条,风一吹就再也看不到了。
“陛……陛下?”史官哆哆嗦嗦挪着小碎步,“您……您怎么……刚刚……”
“朕路过,正好想将书里的内容翻阅一遍。”赵封缓缓走上前,“刚刚惊叫什么?进贼了?”
“不……”
史官说不清话,估计也是受到了不小惊吓,赵封一蹙眉,对着身后跟来的亲卫使了眼色,众人围着门口缓缓靠近,然而就在此时,书架后慢悠悠走出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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