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狗通过长廊,一旁擦拭地板的侍女和经过的鸦天狗都会弯下腰向男人行礼。而男人只是点点头,作为这里的主人,他拥有绝对的权力。
走了好久,大天狗站在最深处的一处房间前,推开了门,然后他不知道念了些什么,就有穿着杏色和服的侍女妖怪从一旁悄然无息地出现,然后俯下自己的身子轻声道:“请问您需要我做什么?”
“茶水和和果子。”男人的眼睛扫了一眼侍女,然后收起翅膀走进了房门。
早在进入长廊的时候,大天狗就将自己的木屐脱下,穿着白色的足袋,白色的狩衣,男人面无表情地坐在了首座。
白兰站在中间观察了一圈,然后才将目光看向大天狗。
大天狗看着白兰,眼中闪过几道复杂的情绪,最后,他才微微颔首,对白兰示意道,“请坐下吧。”
白兰跪坐在软垫上,看向大天狗,“你似乎有很多话想和我说。”
大天狗垂下眼眸,沉默了好久,当侍女端上茶水再次退下之后才道,“您与我曾见过吗?”
白兰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是,但又不是。”
大天狗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他勾起嘴角,虽然那弧度只有一点点,“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把你从酒吞童子身边带走,恐怕你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在与我相遇了。”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会在之后与你相遇?”白兰道。
大天狗顿了一下,“大概是身为妖怪的一种直觉吧。”
抿了一口茶水,大天狗似乎在督促白兰一般,“给你一句忠告,无论自己有多强大,看见酒吞童后,转身离开就好,那个男人男女不忌,有时候更是有将过夜之人生吞的喜好。”
“这就是妖怪的生活吗?”白兰靠坐在椅背上,倒是十分自然。
“不,这只是酒吞童子那一类妖怪的生活。”大天狗将被子放下,蓝色的眼眸再次看向白兰,“你并不属于这里,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呢?”
“我想离开,但是却不知道如何离开。”白兰抓了一块和果子放入口中,不知为什么,平日里吃过不少好吃的日式甜点,但是跟这里的甜点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有线索吗?”既然对方身上有自己的气息,并且是无害的,大天狗决定还是帮白兰一把。世界已经陷入混乱,以前的妖界的一些妖怪们还以人类为食,但是现在,那群出现在京都的怪物人和妖全部不分,一律吃掉的做法让不少以前残暴的妖怪慢慢地收起了性子,竟然偏向了人类一边。
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妖怪们发现比起人类,吃掉那群怪物更能让他们精进妖力之后,已经有很多妖怪开始同人类联合一起共同对抗怪物。
但无论如何,作为镇守白峰山的守护者,大天狗对待人类,更多是漠视的态度。只要人类在他的领地内不犯大不敬的事情,那么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人类在这里建筑家园休养生息。
“我并不知道这可不可行,但是我总觉得我要是跑过去把怪物杀掉,我就能回去。”白兰没有隐瞒大天狗,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但大天狗却一点也不给白兰面子,“你会死的。”
男人看向少年,“你的身体是如此的羸弱……也许一场流感就能要走你的性命。”
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是如此的柔弱,白兰饶有兴趣地看着大天狗,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既然你我之间有联系,那也算是一段善缘,你尚且住在我这里吧,外面妖怪怪物横行霸道,没人会在意人类的一条性命。白峰山暂且安全,不久之后,我们会有一次突袭京都的行动,到时候我把你带过去,如果你能离开,那皆大欢喜。但若是无法离开,白峰山也不会害怕多添双筷子,你在这里住下来吧。”大天狗收拢衣袖,男人眼中带着正直,他冲白兰微微颔首。
白兰眯着眼睛,“你们马上要去突袭京都吗?”
“恩。”
“你们不怕我去找人通风报信?”白兰挑眉。
大天狗摇摇头,“你不如现在试试能不能将刚才那句话说出来。”
“在语言落下之后,我给你下了咒语,倘若你提到有关京都突袭的事情,你会瞬间失去声音,直到不说这这间事情。”
白兰张开嘴,刚要吐出那个词的时候,面色一僵,然后他捂着自己的喉咙,似乎无法发声。
“天色暂且不早了,你现在这里睡下吧,会有侍女将你带到客房的。”大天狗站起身,他再次冲白兰颔首,然后离开了房间。
等到这里空无一人的时候,一个侍女悄无声息地将身影显露了出来,“大人,请让我带您去客房。”
客房也是和式的设计,榻榻米的房间内,侍女为白兰将床铺铺好。这里除了中间的床铺,周边更像是一个大型的道场。这倒不是故意如此,在平安时代之时,贵族们的房间大多除了睡觉之外还有其他用处,所以会较于江户时代的卧室,要大上许多。
清晨。
大天狗坐在高处的树上,他从身后掏出一把笛子,靠在树干上,慢慢地吹奏着悠扬的一曲。
而白兰并没有睡下,他整个晚上将现在已知的所有信息在大脑内做了一个整合,并在脑子里将这些按部就班的排列起来,以便下次在头脑里找寻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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