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可怕了,这样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暴怒只是一瞬,不到二分之一秒,封迎凯平静下来,甚至堪称温柔的道:“十分钟后上菜,你明天不用来了。”
惊恐而茫然的服务员:“什......什么?”
封迎凯却不再看她,哪怕这是一个甜美而苗条,走在大街上回头率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年轻貌美的女孩子。
他对纪廷森笑笑:“真是不好意思,这家店我很喜欢,就买了下来,没想到.....服务质量还有待提升。”
很!喜!欢!
三个字咬字十分清晰。
女服务员只觉脑内轰隆作响,怔楞在原地。
纪廷森看她:“这里暂时不需要服务,忙你的去吧。”
他没有求情,女服务员来的确实不是时候,目的也不单纯。
肉眼可见的事,在仙炙轩这样档次的店,确实属于服务出了差错。
空气暂时沉寂下来。
刚才的话题不好再继续,封迎凯便提起自己预备筹拍新的戏,想请纪廷森担任男主。
封迎凯现在其实很忙,忙着和父亲、后妈一家子斗法,殚精竭虑不外如是,好在输少胜多。
这本是该高兴的事。
可心中的燥郁与渴望却一日比一日深重。
直到想到平息这种渴望的办法,重新接近心底藏着的那个人。
现在的他,未必胜得过秦镇,但却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轻易就可以被威胁和桎梏的人。
纪廷森摇头,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挺正当,已经接了新的戏,实在抽不出时间。
实际上,真实的原因是这一年他拍戏时间太多,眼看年末了,答应和秦镇好好过一段安稳休闲的日子。
陪伴远比甜蜜顺耳的话更实在,到哪里都是这个理。
眼下,看封迎凯面色晦暗,心底到底不忍,只当是为了当初那几份到底用了心思的友谊,便最后一次告诫道:“迎凯,事要一件一件办,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家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拍戏是理想,可既然接了封家的摊子,总要先站稳了脚。
抬眼,入目是青年清润沉静的样子。
关心是真关心,但那关心却切切实实不带半分能让让人稍稍生出几分旖旎的东西。
这样一个人,到现在还为他打算。
如此的好,却也是如此的让人......无力。
封迎凯沉默,纪廷森却有想知道的事。
关于柳景生的。
封迎凯无端有几分怯,却又禁不住生出几分希冀,回的匆忙,像是怕错过什么:“我们......廷森,我们分手了,前几天的事......你不知道?你会怪我吗?景生很好,可是我......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琥珀色的眼霎时间凉了几分,像秋日清晨的湖。
纪廷森:原来如此。
那天景生的难过,其实不仅仅是因为爱情不如意,而是已经被......被......
万般思绪在脑海中滑过,难免对封迎凯有几分不愉。
可细想,罪魁祸首之中也许还有自己。
纪廷森最终只道:“迎凯,景生是个好孩子,你既然已经决定放弃,那就不要再去招惹他,也不要再招惹柳家。”
掷地有声的话,并不疾言厉色,却如炸雷一般让封迎凯脊背一僵。
他问:“那我们呢?”
纪廷森:“我如今是柳家的一份子。”
“呵!”封迎凯站起来,挺拔的身形带着浓重的压迫:“我明白了,你来见我,是为了柳景生,只是为了柳景生,是不是?”
纪廷森仰面:“是。”
“那我呢?”
“迎凯,我这里不会有答案,你是聪明人,该向前看。”纪廷森起身,手机在掌心里震动了一下,是某一只等的不耐烦。
他颔首,做最后的告别,下次见面,不会再是朋友。
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封迎凯的声音,愤恨又委屈:“你知不知道,在剧组的时候,秦镇曾威胁我不准靠近你,他有什么好......那样一个曾经把你弃如敝履的人!那么阴险和卑鄙!他......”
“够了!”纪廷森回视他,前所未有的冷肃:“秦镇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卑鄙和阴险......背后论人是非的人,似乎没资格这样说。”
他不再逗留,淡淡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再不回头。
筋骨之中的气力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封迎凯颓然坐了回去。
片刻后,想起什么似的,他忽的走到窗前。
这里的窗户雕花刻字只是寻常,更妙在设计精巧,迂曲蜿蜒处不阻挡光线,还可让里面的人看得到外头,外面的人却瞧不见里面。
透过窗棂,那个片刻前还对他罕见的露出冷淡一面的人,弯腰进了一辆车。
而他身后那个人,带着笑意凑近了说了句不知什么,然后关上车门,却是抬眸往二楼看了一眼。
灰蓝色的眼不比先前接着人的温柔,凌厉如刀。
明明不是四目相对,却让人心头不禁一寒。
面颊肌肉绷紧,封迎凯心道:纪廷森啊纪廷森,我不入你的眼,可你看上的这个,难道就是什么良善之辈?
兀自孤立窗前许久,指腹抚过窗上雕花,他眼眸闪着微光:“事要一件一件办么......是该一件一件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