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应了一声,又忙忙道:“额娘吩咐了,让晖儿拦着您,不可让您一日日倒头就睡。”
“哎呦我的管家公哦,你才多大,就学起你额娘来了。”宋知欢哀叹两声,但虽如此说,到底抵不过弘晖坚持,无奈只能扯了个倚枕过来靠着,随意道:“行吧,宋额娘就陪你说会儿话,等会到了午时,可得让宋额娘睡了吧?下午你额娘她们就回来了。”
弘晖这才点了点头,找起话题和宋知欢说了起来。
从尚书房中的兄弟琐事,说到:“儿子可得快点好起来,大伯家的弘昱哥哥说过些日子要带我们去庄子上骑马打猎,我可不想错过。”
宋知欢噙着笑听着,忽然事情就波及到了自己身上。
只见弘晖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从软榻上下来,蹭到炕沿儿上,扯着宋知欢的袖口软声道:“宋额娘,晖儿跟您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你说。”宋知欢一扬下巴,寻思着这小子大概是想出府玩玩去,便直接道:“你阿玛不在京里,你额娘好说话,你若想出去玩玩,快将身子养好了,宋额娘带你去庄子上,可不比府里有意思多了?”
“不是这个。”弘晖将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软声道:“晖儿是想——您给晖儿生个弟弟好不好!就像弘时弟弟一样,软绵绵的,粉嫩嫩的,晖儿一定对他好!”
宋知欢瞪大了眼睛,神情惊恐,“谁告诉你这个的?”
弘晖只撒娇道:“您就说您答不答应吧!”
“不答应。”宋知欢非常冷酷无情地抵住了弘晖的撒娇攻势,轻哼一声,道:“生孩子够痛的了,生你姐姐一个就要了宋额娘的命,再生一个,宋额娘还活不活了?”
弘晖撅着小嘴嘟囔道:“李额娘不是也生了好几个嘛~现在不也好好的?”
“那是看着好。”宋知欢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然后故意叹了一声,伸手刮了刮弘晖的小鼻梁,面带愁色地道:“你李额娘这回生弘时伤了身子,是不比从前了。这事儿明面上压着,你自然不知道。要知道,生孩子对女人伤害是最大的。”
弘晖听了,便不再提这一茬了。
云鹤在一旁看着她忽悠小孩,忍不住笑了一下。
傍晚时分,敏仪归府,先领着翼遥往住云馆来了,一个两个沉着脸,心情都不大好的样子。
宋知欢正带着弘晖在庭院里待着,她这些年偶尔兴致起来,便命人将庭院前用青石砌出两块菜地来,养着些脆生生、绿油油的小青菜,一旁还有些红彤彤的西红柿。
菜畦不远处就是爬着葡萄藤和葫芦藤架子,还有挂着青果的石榴树,正是季节的桃、杏、李树,若只看这院子不看建筑,实在不像是王公宅邸。
不过这些东西看着就生机勃勃的令人好心情,也使这小院落比别处更凉爽些。
但——她也只限于看看了,为了这几块小地,她还特意从府里找了两个会侍弄地的婆子过来,专管这个,她只需要坐在一边看热闹,偶尔撒两把水然后等待着坐享其成。
指望她放弃相亲相爱许多年的躺椅去侍弄地?
——笑话,我宋知欢是那个人吗?
话远了,且说这边,见二人回来,宋知欢便将弘晖从小梯子上抱了下来,侍女早用木盆打了水来,弘晖坐在小杌子上将摘下来的各样水果在水盆里洗了,一一递给敏仪、宋知欢、翼遥三人,最后自己拿着个桃子啃了一口。
二人坐下,吃了点儿水果,或脆甜或软甜的滋味从喉如腹,方觉好些。
敏仪收了脸子,含笑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弘晖,状似吃醋地道:“就知道你喜欢在你宋额娘这儿待着,可比在额娘那儿开心吧?”
弘晖可不惧这个,直接道:“额娘不也喜欢在宋额娘这儿待着吗?前儿还说要把这颗杏树搬回去了。”
正说着话,敏仪已伸手去果盘里拿另一颗杏子,段段时间里,一旁置放果皮杂物的小篓子中一堆了四五颗杏核。
年已十一岁亭亭玉立的翼遥适时唤住了敏仪,轻声道:“额娘,杏子伤人,少用些。”
“这不是味道实在好吗。”敏仪对着小大人样子的翼遥讪讪一笑,抓起一颗杏子并保证道:“最后一个了。”
翼遥抿了抿唇,无奈叹息。
宋知欢拄着下巴笑吟吟调侃道:“遥儿啊,老叹气、操心太多容易老得快。”
“和您最操心!”翼遥无奈,命人:“怎么给阿娘上了冰饮?辛娘姑姑也没说什么?”
“辛娘姐姐说了,天气实在太热,主子也忍不住,少用一盏无妨。”侍女忙回话道。
翼遥这才点了点头,不计较这个。
宋知欢假哭着对着弘晖道:“看看你姐姐!这还没正经长大呢,就开始欺负阿娘了!”
弘晖鼓着腮帮子纠结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到底该帮哪一个,俗话说的好:手心手背都是肉(划掉)左右为难!
敏仪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心觉好笑,正见那边一个和玉阁中的嬷嬷匆匆而来,便招手道:“怎么了,来的这样急匆匆的。”
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青石板路磕着膝盖可不是玩的,嬷嬷却浑然不在意,直接道:“福晋,我们格格回了屋里就说心口不舒服,请您快请太医吧!”
“快,那帖子去请太医!”敏仪一惊,也顾不得坐了,忙忙起身,对宋知欢道:“快,咱们去看看和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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