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一样。你生来尊贵,是天之娇女。你阿玛眼见在万岁那得脸,你日后出嫁,少不得有个爵位,县主也好,郡主便是大喜,无论哪一个,都无人敢欺你。你有娘家撑腰,比起你来,无论嫁给谁都算是低嫁,自然比额娘有底气。日后婚后无论幸福与否,都不会受了欺负。”
“额娘只盼着你嫡额娘能给你找个斯文守礼的如意郎君,能爱护你、照顾你。若是不能,即便相敬如宾,也比额娘如今这样好。总算过了这些年,额娘给你拼了个侧福晋之女的出身,我的女儿,你不必自卑,归根究底算起身世来,你与翼遥只差在嫡福晋身上罢了。但她也不是正经嫡女,你们的区别不大,知道吗?”
和玉摇了摇头,语气分明轻缓,却能令人觉出她的坚定来,“女儿从未嫉妒过姐姐,幼年体弱,多承姐姐爱护关怀。况长幼有序,姐姐本该位尊于和玉,和玉怎会有怨言,自然也不会自卑。”
华姝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很好,很好。你不像我,反而像你外祖,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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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六三
天色已晚, 宋知欢强忍恼意看着对面得啵得啵得跟自己怀念女儿的雍亲王,火气快到脖子口了。
她今日本是因为女儿出阁而悲伤的,架不住有没眼色的非要和她怀念当年女儿还小的样子, 她一面伤心一面烦心, 要不是对面这个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兼翼遥生理学上父亲, 她此时怕是恨不得抄起炕几上的茶杯子往对面那个脑袋上敲过去。
柔成手脚麻利地将一盏静心茶递到宋知欢手上, 并念唱作打俱佳地道:“主子, 您就别伤心了。大格格出阁,咱们都难受, 可您这样对身体不好啊!”
对面的雍亲王总算听到自己对面的声响, 此时抬头一看, 见宋知欢眼睛通红(气的)的样子, 不免心中酸涩,叹道:“遥儿出阁,咱们都万分伤悲,可还要保重身体才是。”
宋知欢牙缝里挤出一个“是”字。
“也罢,爷去看看福晋。”见宋知欢闷声葫芦一样低着头伤心, 雍亲王倾诉完也没了兴致,起身往正院去了。
“有没有眼色!有没有眼色!”宋知欢狠狠抓起炕几上的茶杯就要摔出去,但瓷器入手温润宛如上等美玉,作为一个从小低碳环保被教育节约资源长大的红色少女, 到底还是将那被杯子讪讪放下了。
柔成抿嘴儿一笑,将一个颇为坚硬的鎏金盏递了过来,让宋知欢摔了个痛快。
“呼——”宋知欢长长舒了口气,一拍桌子控诉道:“气死我了!”
……
三朝回门,众人早早聚齐于正殿,敏仪紧张地绞着帕子站在廊下紧紧盯着门口, 宋知欢也坐不住了,扶着柔成的手在廊下走来走去,频频探看。
雍亲王视线被这两个败家婆娘挡住了,也镇定不住了,起身往外来。
和玉、修婉二人都是一样的大红灰鼠撒月白花朵金线暗纹的开领儿褙子,内搭颜色不同的洒金镶绒毛边圆领旗装氅衣,露出内里浅色堆花绣旗装衬衣的小立领,衣裳层层叠叠华丽繁复,踩着花盆底,外披狐裘,满身尊贵气派。
和玉挽着发髻,修婉结着辫子,赤金的精巧耳铛,胸前用细细的金链挂着样式差不多的嵌红宝金锁,不同的是和玉为灵芝云纹,修婉为莲花云纹,同样的金锁翼遥也有一个,乃是仙鹤云纹的。
两人年龄相差甚巨,此时纵然打扮的差不多,站在一起也是一个亭亭玉立一个稚气未脱,不成对比,却也都讨人喜欢。
此时和玉拉着修婉的手紧张地站在廊下,频频向门口看去,满是期待。
“阿玛!额娘!阿娘!晖儿!玉儿、婉儿!”
忽地,众人见到一抹大红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只见翼遥头戴一顶做工颇为精巧却又不过于奢华的百蝶穿花钿子,大红旗装外披同色羽缎雪貂皮里子的斗篷,身边是打扮的也颇为喜庆的文渊。
冬日路滑,文渊小心搀扶着翼遥,凑在她耳边叮嘱了两句。
雍亲王见了便彻底放心,敏仪已忽地扑了出去扶住要见礼的翼遥,神情似喜似悲,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又仿佛含着泪珠儿,“遥儿,额娘的遥儿啊。”
翼遥挽着敏仪的手,路过雍亲王时又将父亲搀住,三人往内室去。
门一经关上,风雪骤然止住,内室当即温暖了起来。
翼遥解了斗篷,携文渊跪在当地叩首道:“女儿拜见阿玛、额娘。”
复又转过身,再次深深扣下,“女儿拜见阿娘。”
随着她的行动,胸前用沉甸甸的项圈儿挂着的一块金锁熠熠生辉,正是姊妹三个同样款式的那一只。
她腕上正有赤金的螭纹掐金丝缠枝龙凤镯两对,头上钿子也是珠宝光泽熠熠,却无丝毫泠泠之声,可见规矩学的极到位。
宋知欢忙扶她起来,轻声道:“快起来吧。”
翼遥对她笑笑,道:“遥儿想您了。”
这时侍女来搀扶她起身,小夫妻两个当地墩子上坐了,翼遥对雍亲王与敏仪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女儿也想阿玛额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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