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翅是用竹签子串起来的,赤鷩鸟被拔毛之后翅膀用来烤,腿用来炒菜,鸟身剁块来做炸块儿,最后将枸杞树上收集的新鲜枸杞让太子长琴法术抽水之后又找了些银耳煲汤,今日的饭食倒意外偏甜。
所幸太子长琴不挑食,对于这样偶尔的换换口味也没有意见。
谁知道顾渠吃到一半,毫无预兆地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苦逼地皱了一下脸,这个动作使得长琴和悭臾都看着他,太子长琴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顾渠深呼吸了一口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将碗内的东西吃完,看着汤还在炉子上,伸出手掐指一算,异常严肃地转头看着太子长琴:“长琴,我们这几天,一天吃几顿来着?”
悭臾:“……”合着你神棍半天就为了算你吃了几顿是吗?
太子长琴不是人类的思维模式,同样get不到顾渠的在意点,只犹疑着说出答案:“三、四顿吧,怎么了?”
顾渠内心泪流成河,捏了捏肚子上的肉,非常悲愤地问了一句:“我肚子上长肉了你会嫌弃我吗?”
骤然听到这样的答案,太子长琴愣了半天,才哭笑不得地回了一句:“不会。”
顾渠摸了下肚子,觉得一个男生吃成这样也是极品了,为此他需要变成一个……素食主义者。
就在顾渠沉浸在以后的日子要去只有野菜没有肉的地方时,太子长琴乍然敛了笑容,侧头看向一个地方,眼眸深处是一片漆黑:“阁下跟随我们一路至此,有何贵干?”
听到他的话,悭臾立刻放下了爪中的东西,警觉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顾渠倒是没有怎么在意,身为一个战负五渣他再准备也没用,这儿随便一玩意儿都能分分钟弄死他,尽管这个结论他很不愿意承认就是了。
树后面走出一个人,长发披散在脑后,一袭苍绿的外衣,黑色如墨的眼珠子嵌在那略显苍白的脸上,格外引人注目。
那人偏了一下头,眼睛直溜溜地盯着那锅正在沸腾的银耳枸杞汤,鼻翼动了动,竟是直接伸手走上前去想要一锅端了。
见过不客气的,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居然敢明抢?!还抢吃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悭臾能忍他都不能忍,当下一筷子敲上那只苍白的手背,瞬间出来一道红痕,连悭臾都对他侧目了。
“诶诶,注意点啊,要吃的有,不能明抢啊。”顾渠斜着眼,交叉着手,站在锅边对那人说道。
不,深山老林,穿成这样的,还不定是啥玩意儿呢。
出来的这人大概和顾渠差不多高,自从露面之后一句话也没说,就算被顾渠敲了手也只是收回手,脸上表情依然没有变,还是那个死人脸儿。
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空洞地看向顾渠,歪了一下头,也不说话。
顾渠被他双眼无神看的心底直发毛,可并没有后退,因为太子长琴已经走到他旁边了,心里有底了。
那人看了顾渠半天,微蹙起眉尖,而后慢慢舒展开,眼睛就盯着顾渠一个人,目不转睛聚精会神,顾渠为了验证他的焦距还特意左右晃了晃,那人的眼睛就跟着左右移动。
亲,你这么可怕的表情刻意卖萌,你家里人知道吗?
似乎是才注意到顾渠的提防和太子长琴的敌意,他回过神来,一只手手指戳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慢吞吞的,用特殊的少年声线,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救我。”
哈?!顾渠睁大眼睛,觉得自己幻听了。
那少年又重复了一遍:“救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双空洞的眼眸也没有泛出什么光芒,就像是说着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一样,将求救说出口如同吐出一口白开水,平淡无味。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道长
当一个人用平静的语气和表情向你求救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不管你有什么感觉,顾渠是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山中本就寒气重,顾渠心中一旦没了底,霎时就觉得被这寒气侵入了,从脚底板蔓延上一股寒气到心中,打了个冷颤。
更诡异的是,那个与他看上去年纪相仿的少年,也仅仅盯着他一个人看而已,完全无视了旁边比顾渠更强大的太子长琴和悭臾,那双黑魆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倒映出顾渠僵硬的面容。
太子长琴站在顾渠旁边,感受到他的僵硬,双层衣衫宽大袖袍下的手握住了顾渠的,淡淡的温度从那滑如凝脂的手上传来,之前感觉血液都要冰冷的身躯,便从这手上传递的温度中,逐渐恢复成正常。
“呃,你哪位?”见那人只盯着自己看,顾渠不得不担负起沟通大使的责任,对上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硬着头皮问道。
那少年偏了偏头,上下扫视了一下顾渠,尽管眼珠的移动幅度不大可顾渠愣是被他看得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战负五渣被变态盯上的感觉谁能懂?_(:з)∠)_
苍绿衣衫的少年沉默了很久,久到顾渠以为他听不懂自己的话,正打算让悭臾或者是太子长琴开口给他来句古风版的‘你是谁’时,少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才反应过来顾渠问的是他,再一次开了尊口:“吾乃小华山。”
顾渠的表情傻了一会儿,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揍死眼前这人,不对,是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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