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照例是飞扬的笑容,元始也难得扯起唇角,那笑容看上去近似挑衅。
秦岭,修真大会。
四四方方的白色台子上,正是轮到此次比赛的长琴和温川二人,纵使对面是此次实力比自己稍高一些的人物,长琴也不以为意,注意力反而放在台下,在群众里面没有看到该出现的人,眼中光芒不由得暗了暗。
等到泽之赶到的时候,人群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观众了,他站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比赛。
不知那温川用了什么东西,整个场地都被一层朦胧的白雾给包围了,根本职能看见里面的人偶尔闪过的黑影,泽之嗤笑一声,用神识扫了一下下面的场景,便轻而易举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师叔出现的倒是快。”一声挟着调侃的感叹传入泽之的耳中,光是那悠扬婉转的吟哦声线中隐藏的笑意便能知道这声音的主人。
泽之只转了转眼眸,便在掌门的位置上看到了孔宣,许是不便离开,孔宣坐在那里基本上都没怎么动,懒洋洋的瞅着台上的动静,虽然长得很高调可行为却与之相反。
泽之抬了抬手,整个人蓦然隐于空气中,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下一秒又闪现在孔宣的身后,稳稳当当地站着看向台上,可周围除了孔宣没人能看到他的身影。
孔宣眼眸往旁边看了看,不再说话了。
泽之亦是保持了一开始的沉默。
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悠扬的乐声,开始先是隐约出现,断断续续,而后就像是熟练了一样,渐渐连贯起来。
泽之倏然睁大眼睛,定定看着台上的那人,那乐声——正是顾渠和长琴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在山间听到的那阵。
温川手中出现一柄通体碧绿的笛子,分明是细腻的笛声,却不知从哪里又响起琴声的伴奏,渐渐融入。
幻觉……还是别的什么?泽之凝神看去,那乐声慢慢被驱散,果然是那笛子附带的效果。
“师叔大概不知道,伏羲早已授予长琴《凤仪》的一部分,刚才那乐亦在其中。”孔宣懒懒地换了一边靠在那椅子上,神识传音的声音透入泽之耳中。
泽之弯下腰,趴在椅背上,离孔宣特别近,一眨不眨看着台上的人,“哦?”
意思就是说,长琴的对手,果然不好对付吗?估计遗失的剩下一半,就在温川的手中。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对于现阶段的长琴来说,就算是普通的乐器奏出《凤仪》的杀伤力也不算小。
迷惑性太强,近乎在所有人的面前展现出凤凰在天地间盘旋高歌的模样,没有见识过当初龙凤和麒麟三族纵横天地的人,永远不明白那种壮观。更甚者,无法抵挡地被那壮观震撼的景象所迷惑。
盘凤一族遗传自骨血中的高傲,从孔宣的身上能捕捉到稍许的影子,盘凤别脉尚且如此,何况正统?
正是因为如此,一旦见识到了,便不由得沦陷。被盘凤睥睨天下的气势,与洪荒同歌的姿态所吸引,心驰神往。
从而长久地被困在这样的幻境当中,不想挣脱。
那是整个洪荒境都很难逃脱的梦,凤颈长鸣,七彩尾羽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每一根羽毛都漂亮地让人移不开目光。
仅仅是个略通音律的人尚且可以让他们窥见一角,何况全章?
乐修大概无法抵挡,《凤仪》的魅力。
“班门弄斧。”泽之翘起唇角,愉悦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只可惜,他再厉害,用错了对象。
以温川的神识,还不够完全掌控这个曲子,弹奏出来,说不定心神还会受到反噬。仔细看去就能发现他抓着笛子的手背甚至暴起了青筋,站着不知为何晃了晃。
“师叔的结论,下的为时过早了些。”孔宣抚着眼角,摄人心魄的眼眸同样注视着场上,那片白色的雾可不是虚有其表,而是——具有强烈的腐蚀性的。
而长琴的手中,并没有乐器可供他破除这无孔不入的音乐,纵使他心性和修养比温川高又如何,在这个拼法器的年代,不是谁对那乐章更了解,谁就能赢的。
只因为……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公平的比赛。
围绕在长琴周围的漂浮着的符箓烧的差不多了,等到那些护体的符箓彻底燃烧尽的时候,就是他本人受到那不仅可以用来混淆视线更有大用处的白雾腐蚀的时候。
擦,这么坑爹的玩意儿温川是怎么用出来的!
加上了笛声的加持,长琴想要破眼前这样的局面可谓是险象环生,基本被束缚地无法动弹,起码表面上来看是那样的。
温川的唇角慢慢勾起一个森冷的微笑,衬得那张脸更无血色,无端似鬼魅一般。
纵使长琴破了他的笛声,那白雾也够长琴毁容的了,说不定还会要了他的命。泽之动了动鼻子,问到了一股酸味,但更多的是从心底涌上来的一股深恶痛绝。
原本只是随意搭在椅背上的手,这时候突然抓住了那木制的深色椅背,泽之的背脊隐隐绷紧,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要炸毛的猫科动物一样。
“喂,你旁边的人能看出来这雾的腐蚀性吗?”泽之一时不察,出声问道。在他的声音出口的那一刹那孔宣发现及时,一道隔音的结界出现在两人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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