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银钗色亮如雪,又做工极为精致,叶氏眼睛一亮,立即接了过来,喜滋滋地道谢。
容盛皱眉,对她说:“还不去给姐姐和两位公公准备茶水?”
叶氏小心地攥着银钗,道:“我这就去。”
容盛不放心她,请姐姐稍坐,便扯着妻子边往厨房走边低声道:“拿我珍藏的茶叶来,你平素抠些我无所谓,别在姐姐面前给我丢人。”
“知道了知道了!”叶氏反复看着手里的银钗,嘴上则是向往道:“这宫里可真是养人,你姐姐都年过三十了,看起来比我都年轻!”
“你给我紧着些。”容盛担心她心里没数,又道,“你别看我姐姐看起来好脾气,她管后宫时,可是打杀过不懂规矩的宫人的,连太子都对她尊敬有加。”
“真、真的?”叶氏一颤,求证道,“你从前怎么未与我说过?”
“你一个普通妇人,我与说这些作甚?”
容盛与她交代完,怕姐姐久等,匆匆返回到正厅,“姐,让你久等了。”
“无妨。”容歆随意一抬手,示意他坐。
容盛落座后,道:“爹和娘不知道姐姐出宫,今儿一早带着你侄子容誉去城外拜佛了。”
“父亲母亲能安享晚年,见不到便见不到吧。”
容盛见她一脸平静,到底也没说出什么“爹娘想念她”的话来。
这时,叶氏端着茶壶出现,容歆向她道了谢,又道:“劳烦弟妹再沏两壶茶给门外赶车的护卫和这两个随行的公公。”
叶氏连忙应下,又匆匆走了出去。
两个小太监站在门口,容盛看过去,问道:“不若请两位公公坐下休息片刻?”
“不用管他们。”
若是平常,自然不必如此,但她有事要问容盛,还是有人守着放心些。
“我听说,索额图被皇上革退大学士一职,依然乖张骄纵?”
容盛一慌,直接打翻了茶杯,“姐姐,您直呼大人的名讳,不妥吧?”
容歆看向他,“你会说出去?”
“自是不会。”
容歆打量着手中茶杯,漫不经心道:“你不说,自然没有人知道,只回答我的问题便是。”
索额图势盛嚣张,去年见过太子没多久,便借病请辞,他当时是有所谋,却没想到康熙直接答应了。
如今他进退不得,索额图又不是那等真能舍下权势之人,估计不会放过这个跟太子见面的机会。
而容盛抬起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吞了口口水,含糊道:“反正我并未发觉与大人卸任之前有何区别,依然门庭若市……”
容歆缓缓点头,想起索额图对她的态度,问容盛:“他会信任你吗?应是不会叫你做些隐秘的事吧?”
“是,我只在大人身边管些杂事。”容盛停了停,又道,“先前戴大哥想要我去管铺子,大人也没应允。”
容歆食指轻轻在桌上敲着,思索片刻,对容盛道:“你安分做你的事,别贪心,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也不会亏待你。但若是犯了什么事……”
容歆眼神一肃,冷漠道:“你也不要指望我会轻饶你。”
容盛赶紧应道:“姐姐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约束好父亲母亲,还有你妻子。”容歆放下茶杯,起身,“我好好地在宫里一日,你们日子便不会差了,头脑清楚些。”
“我记住了。”容盛见她欲走,不舍道,“姐姐,你这便要走了吗?”
“嗯,难得出宫一趟,四处转转。”
言罢,容歆毫不留恋地离开。
第59章
“容女官, 回赫舍里家等太子殿下吗?”侍卫问。
容歆在容盛的宅子未留多久, 此时太子还不会回宫, 她便客气地请侍卫驾马车稍绕一绕路, 从较热闹的街绕一圈儿再赶回赫舍里家。
马车窗微微打开, 容歆透过窗缝儿看着街道上有些陌生的商铺小贩,直到路过一个做小玩具的摊子,出声叫了停。
侍卫停了马车, “容女官,您有看中的物件儿?您知会一声,我给您买回来。”
“不必劳烦, 我自己看看。”容歆冲他道谢,从马车出来, 也未让人扶, 轻轻跃下马车。
小贩儿见她衣着光鲜, 气质不凡,成了就是大买卖, 便冲着她热情地招呼:“这位贵人!您要看看风筝吗?”
容歆行至他的风筝摊前,只随意扫了一眼挂在上头的风筝,便拿起角落里的拨浪鼓,晃了几下, 道:“这做工我瞧着似是有些眼熟……”
“诶呦!竟还是熟客!”年轻的摊贩越加热情道, “这是我父亲做得, 他老人家的木工一绝, 现在在家养老, 轻易不出手,没想就教您碰上了!您若是要,我便宜些卖给您。”
容歆没问价钱,反倒看着边缘有些微不平整之处,道:“这工艺差了许多,音色也不如我先前买的那支清脆。”
小摊贩一听,讪笑着解释:“贵人您记错了吧?我父亲都三年未出了,他眼花手也不灵便,许是做得有些粗糙,但这声音我从小听到大,绝对跟从前一模一样。”
“是吗?”容歆摆弄着拨浪鼓,轻声道,“许是年头太久,我真的记错了……”
她从前买的那支拨浪鼓,太子殿下幼时还玩过,一直未曾损坏,只是声音已经闷钝了。
“咚——咚——咚——”容歆就在摊贩前晃起拨浪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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