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公才是说笑,我何时对您说过戏弄之言?”
当众失仪!
梁九功面上一片土色,但他到底是康熙面前得用多年的大太监,很快便冷静道:“我这便去处理。”
容歆则是道:“我去请太子妃出言,选秀耗时,皇太后年迈,久坐疲累,请皇太后回宫休息。”
梁九功会意,吩咐人去为皇上准备干净地龙袍后,便又返回到皇上身边。
而此时容歆已提醒太子妃。
她并未直说皇长孙尿在康熙身上,但太子妃依然极信任地开口道:“皇阿玛,皇玛嬷已坐了一个时辰,其后还有许多秀女,恐怕受不住,不若先请皇玛嬷回宫?”
康熙已发现容歆和梁九功的动作,当即便应下,然后对皇太后道:“皇额娘,朕先送您回宫吧。”
皇太后推辞了几句,见康熙坚持,便极感动道:“皇上有心。”
康熙极自然地将皇长孙塞到梁九功怀里,梁九功则是亲自抱着皇长孙交给容歆。
容歆触手一摸,一片濡湿,但好在康熙和皇长孙的衣服并不是那种湿了便极显色的料子。
通常选秀不会这般快地中途休息,而梁九功将皇长孙交给容歆之后,便对组织选秀的官员道:“皇上恩准还未经初选的秀女们稍事休息。”
官员虽觉不合规矩,但如今选秀的规矩便是仁孝皇后在世时定下的,是以也未拖延,当即便去安排。
而钮祜禄贵妃和惠妃见皇上走了,便也起身暂时离开御花园,后宫的东西六宫便在御花园左右,是以回宫一趟并不用多少时间。
毓庆宫便有些远了,是以太子妃并不回去,只是命人将皇长孙带回毓庆宫。
皇长孙似乎也知道他惹了祸,全程异常的乖巧,甚至不像从前那般为了不回宫拼命的挣扎。
太子妃看着如此乖巧的儿子十分奇怪,“莫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吧?”
皇长孙乖巧地窝在雪青怀中,眼睛睁得大大地,模样极无辜地“啊啊啊”了一声。
雪青也摸到了皇长孙的裤子,紧抿着唇一副欲说换休的模样。
容歆见荣妃走过来,便对雪青道:“适才皇长孙只吃了半碗果泥,先带皇长孙回去用些吃食吧。”
雪青立即收住话,冲着太子妃告辞,带着伺候皇长孙的宫侍先行离开。
荣妃走到容歆和太子妃跟前,大剌剌地问:“太子妃可瞧好了人?幸好胤祉的婚事不能由我这个额娘做主,否则我定是要挑花了眼去。”
然而荣妃的神情可不像是庆幸,反而带着十足的可惜。
容歆瞧着太子妃并无与荣妃攀谈的意思,便一面请荣妃落座,一面道:“皇上宠爱三阿哥、四阿哥,定会为两位阿哥选两位极好的福晋。”
康熙前几日便以明说为三阿哥胤祉和四阿哥胤禛指婚的事,也说了要为太子和大阿哥后院再添人,因此今日不知钮祜禄贵妃出现,惠妃和荣妃也出现了。
两人虽不似太子妃这般有自主权,但她们的到场,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康熙表示对大阿哥和三阿哥的看重,然后惠及生母。
事实上,宫中上下皆知,康熙已经数年未曾宠幸过惠妃和荣妃,少数多留的时辰,也仅仅是与共同养育的孩子们一同用顿饭罢了。
毕竟宫中鲜花一朵一朵的,康熙摘还摘不过来,怎会回头重新啃先前弃了的干花?
当然,这话只不过是众人的私下之言,惠妃和荣妃的地位在那儿,两人如今已不在意康熙的宠爱,凭着儿子便可在宫中过受人尊重的日子。
而荣妃并未受容歆邀请坐下,反而扶了扶后腰道:“多少年没这般久坐了,莫说皇太后,我也受不住,你陪我走一走可好?”
容歆看向太子妃,见她首肯,便跟随在荣妃身后去御花园中闲逛。
两人走了一会儿,容歆便发现她们的方向似乎是往秀女们休息的宫殿而去,顿时便无语道:“您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甚翁酒?”荣妃一副她说得不对的神情,然后又拉着容歆的手腕道,“只听家世名字擅长什么,如何能知道秀女的本性?正好你随我一同去暗地里观察一二,如若发现皇上将来为胤祉指婚的未来福晋品性不佳,我豁出这妃位也不会同意。”
容歆虽有几分感动于荣妃的母爱,却怀疑道:“您确定要豁出妃位?”
“……”荣妃指控地看向容歆,“人活一世,为何不能糊涂些?”
容歆无语,荣妃竟然教她糊涂一些,这人活得久了,果真是什么都能见到。
荣妃却不管她说得这些,径直往秀女们休息之所而去,待到了之后,止住宫殿外的宫侍欲声张的举动,悄无声息的绕到一面墙后。
“这堵后墙前是五间相连的屋子,那些八旗中家世较好的秀女皆歇在这儿。”
一堵墙的厚度根本隔不了声音,是以荣妃的声音极低。
容歆跟在她后面,见荣妃竟真的做出一副偷听的姿态,无奈低声回道:“您好歹是四妃之一,不怕教人看见之后丢了颜面?”
“这是我儿子一生的大事,可能一辈子只这一回,颜面又如何比得上胤祉重要?”
容歆听这话耳熟的很,环视了一圈儿他们所处之处的环境,最后定在前头那一扇开着的门上,问道:“我记得这扇门往常是不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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