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在某一日晚上,偷听到了知府孟凡和同知辛大元的密谈。
原来辛大元一直便是收了好处与那些包头官商相护的人,孟凡却是到苏州上任之后,叫辛大元等人拿住了什么把柄,因此才与他们同流合污,几乎相当于被架空在府衙内。
但如此不情不愿之下,难免生出矛盾,起了争执,险些大打出手。
与此同时,其他去查探的侍卫也带回了消息。
那些雇佣踹匠的包头提出的雇佣条件是包食宿,但踹匠们住的地方极其简陋,吃的饭食亦是奇烂无比,这也就罢了,毕竟普通百姓能够温饱已不容易,所求不多。
可那些包头动辄对踹匠们非打即骂,如同奴隶一般不说,极少的工钱还要克扣……
那些踹匠皆是良民,并非奴隶,又都是壮年,恐怕确实是忍无可忍才反抗的。
经希滔滔不绝地说完,道:“听孟凡和辛大元的争吵,那张尔惠应是叫人买通了狱卒报复,所以才受了这么多重刑。”
大阿哥若有所思道:“假若明日孟知府退出那狱卒,此人恐怕也会死无对证。”
“正是。”经希点头道,“因此我已命人去那狱卒家中搜罗了一番,想必等人回来,便会有消息。”
“好。”大阿哥对他的行为予以肯定,抬眼时看到经希眼下略微明显的青黑,忽而问道,“僖郡王奉太子之命,每晚见这么多人,白日里还要跟随我左右,如此忠心,如此精力,实在是教人佩服。”
经希揣着明白装糊涂道:“许是我交游广阔教大皇子殿下误会了。”
“误会?”大阿哥微微眯眼,威胁道,“不说旁人,单那长洲彭氏与太子的关联,若是教皇阿玛知道了,你说,皇阿玛会不会误会太子?”
经希面不改色地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皇子殿下如此咄咄逼人,经希恐怕也要怀疑您是刻意针对太子。”
大阿哥淡定道:“我是皇长子,满朝皆知我与太子对立。”
经希未想到他这么直白,控制住面上的笑容,继续道:“咱们在这苏州府,合该相互扶持,而不是互相猜忌,教人钻了空子。”
大阿哥道:“我是皇长子,伤我一分,有可能是九族受累。”
经希气不顺,强压下,“咱们同是爱新觉罗家的后人,论辈分我该是你长辈……”
“我是皇长子……”
“……”经希额头一跳,拍案而起,“我知道您是皇长子!”
大阿哥见他怒起,悠然道:“经希,你可要想清楚,不管太子做什么,倘若我在中间故意使些绊子,坏了他所谋之事不说,兴许还会教太子惹一身麻烦……如此想来,应是我极为乐见的。”
经希知道大阿哥说得对,良久,面上平静下来,问道:“大殿下并未暗地里破坏,想必是有所思虑,不知可否告知经希?”
“当然。”大阿哥极爽快道,“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想要我配合,太子没有任何付出是不可能的。”
“大殿下想要什么?”
“旁的身外之物,全看太子的诚意。”大阿哥走近经希,靠近他的耳朵,轻声道,“除此之外,转告太子,我还要他一个承诺,无论我日后向他提出一个什么要求,他必须答应。”
这种条件,经希绝不敢替太子答应下来,思考良久,方才道:“我需得请示太子殿下后方能给大殿下答复。”
大阿哥抬手,勾起嘴角,“我也想知道太子敢不敢答应……”
第150章
经希的信快马加鞭地送到太子手中, 太子既已对姑姑言明,便也不再隐瞒,直接将信拿给她看。
信中除了对苏州情况的说明, 便是着重大阿哥到苏州后的态度以及对太子提出的要求。
容歆:“……”
无条件答应一个要求, 大阿哥能够提出这种条件, 该说不愧是他吗?
“现如今, 大阿哥是既要钱,又要承诺,您不亏得慌吗?”
太子却一摇扇子, 笑道:“大哥对经希心存戒备,总好过昏聩、骄横。”
“您预备如何?难道要答应吗?”
“换句话说, 大哥是对我有所求。”太子反问道, “姑姑以为, 大哥会要求我将储君之位让出吗?”
容歆当即摇头,“这也并非你们二人说了算的。”
便是日后太子登基, 让皇位于大阿哥, 亦是不可能的,太子愿意,满朝文武也不会愿意,否则党争的意义何在?
皇位又不是小儿过家家的玩具。
太子与她的想法相同,是以极洒然道:“大哥必然也知道何事能提何事不能提,既是如此,胤礽有何不敢答应?”
太子即刻便书信一封将他之意传至经希,与此同时,又命经希暗中搅乱, 务必保证他们的计划照常进行。
信送出后, 太子越发关注苏州的动向, 不过苏州和京城之间,一来一回要十日左右,自是不会那般快的得到新消息,还需耐心等候。
正在此时,前辅导大臣汤斌重病的消息便到了太子耳中。
太子的辅导大臣汤斌,曾官至工部尚书,但自二十六年病了一场之后,便向康熙请辞,只任职于太子的詹事府,辅佐太子至今已逾七年。
今年汤斌已有六十六岁高龄,每逢生病,常要卧床,几番挣扎之后,最终向太子提出乞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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