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她附和道:“贵妃所言极是,以胤祉的性子, 也就是董鄂氏这样的才能规劝一二, 换一个软脾气的, 还不闹翻了天去, 还是皇上眼光锐利。”
荣妃说完三阿哥, 还不忘将矛头指向惠妃,“大福晋真真是温柔, 可惜大阿哥性直, 恐不懂怜香惜玉。”
惠妃好好喝着茶, 儿子头上便教荣妃扣了顶“不懂怜香惜玉”的帽子,哪怕此为事实,她也不能认下,便反唇相讥:“相逢无辞,不见却思量,三阿哥倒是个怜香惜玉的,你这个额娘都撇到脑后去了。”
“胤祉隔三差五便要到钟粹宫来请安,可没听说大阿哥去几次延禧宫。”
“胤褆当差,一年里两三月不在京中都是少的。”惠妃轻轻吹了吹漂浮在茶碗中的茶叶,笑道,“哪像三阿哥,还有闲情逸致进书院读书,他啊,是长兄,得为下头皇子们做表率。”
这话听在荣妃耳朵里,就是在说她儿子不务正业,如何能忍,当即便阴阳怪气道:“胤祉向来乖巧,皇上予以重任便妥妥帖帖地完成,哪像大阿哥,战场上非要一马当先冲在前与准噶尔先锋搏斗,否则哪会让皇上指责‘有失稳重’?”
此事发生在二征时,大阿哥战时十分勇猛,但却勇猛过头,惹得康熙心惊胆战,因此斥责了他。
康熙不点大阿哥作先锋,他便要三番五次请战,上了战场却还不收敛,依旧身先士卒,偏他还振振有词,认为上了战场便不是皇子,只是大清的将领,理应悍不畏死。
惠妃身为母亲自然担心,但她并不会坚决反对他的行为,便对荣妃所言不以为然道:“胤褆是大清的巴图鲁,我这个做额娘的引以为傲。”
大阿哥骁勇善战,谁也无法否认,荣妃动了动嘴,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正好便落在了一旁的宜妃身上。
十一阿哥的早殇已过去一年,可宜妃还未完全缓过劲儿来,整个人的气质便略显尖刻,一察觉到荣妃的眼神,神情越加冷肃,“莫牵扯于我。”
“宜妃!我近来不与你计较,你这是什么态度?”
宜妃看也不看她,垂下头,一副拒荣妃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惠妃嗤笑一声,“荣妃你白活了这么大岁数,死性不改。”
荣妃气死了,左手捏着帕子,指着两人,“你、你们……”
珂琪见她如此受气,便看向钮祜禄贵妃,示意她收拾残局,钮祜禄贵妃顺从地岔开话题。
上首,皇太后闭上眼睛,充耳不闻。
吵吧吵吧,隔三差五便来这么一遭,菩萨也懒得说和了,左右掀了房顶也有皇上和阿哥们兜底呢。
钮祜禄贵妃对儿媳妇的说法传到外头去,惠妃不满教养嬷嬷教导格格们“贞静贤淑”的事再被有意地传扬开来,他姓暂且不必说,但钮祜禄家和呐喇家在教养女儿时,必定要投宫中两位妃子所好,以此得到她们的青睐。
至于太子妃,则是准备在她额娘进宫来探望时,提及一二。
满宫上下,也就太子妃不知道她祖父石华善病重的消息,容歆担心两位福晋说漏了嘴或是神色上教太子妃察觉出来,便直接到宫门口迎她们。
“两位福晋安,额驸的病情可有好转?”
容歆对二人十分客气,一来是因这一对婆媳一个郡主一个郡君,皆是宗亲;二来便是为了显示她对太子妃的敬重。
而老福晋,也就是太子妃的祖母,苦笑着摇摇头,“前些日子太子殿下亲临府中探望,额驸便始终记着太子殿下要带太子妃回来看他的话,一直苦苦撑着。”
容歆叹了一声,道:“额驸疼爱太子妃之心,令人敬佩。”
太子妃的额娘,都统夫人忍不住用帕子拭了拭眼泪。
老福晋年纪大经的事儿多,见她如此,皱眉提醒道:“莫作此态,再教太子妃察觉出异样来,你后悔莫及。”
都统夫人闻言,立即止了泪,哽咽道:“是,儿媳到太子妃跟前,定不会出差错。”
容歆见两人除了瘦了些,气色尚可,便温声道:“太子妃自从接到两位入宫的帖子便十分欢喜,两位福晋如常便可,哪怕是些家中小事,太子妃也愿意听。”
老福晋和都统夫人双双点头。
容歆先是引着二人去宁寿宫拜见皇太后,随后才回转到毓庆宫,这一段路,她都未再与两人说话,而是留出了时间让她们沉淀心情。
太子妃一直在向窗子外张望,一见前殿报信儿的小宫女出现,立即便扶着宫女的手站起来,迎出去。
老福晋和都统夫人一见到太子妃,神情激动地行礼,太子妃立即亲手扶起两人,“玛嬷,额娘,颂宜极想你们。”
太子妃此时肚子老福晋和都统夫人一左一右挽着太子妃的手臂,扶着她小心的走进正屋。
容歆瞧着她们进去,方才问丹彤:“你去请皇长孙的老师稍停一刻钟讲课,让皇长孙过来拜见外家两位长辈。”
“是。”丹彤临走前,又担心地望了一眼正屋。
容歆安抚道:“你熟悉两位福晋,她们定有分寸。”
丹彤点点头,这才向前院儿去。
雪青在里头陪着太子妃,浅缃看着丹彤离开,方才问道:“女官是故意支走丹彤吗?”
容歆没否认,轻声道:“太子妃之于丹彤,有如娘娘之于我,她时时紧张太子妃,先前倒也罢了,此时有两位福晋在,以太子妃的聪慧,恐会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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