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通信收回手,浅缃立即便问道:“女官,殿下如何?”
“应该不是疟疾。”容歆的声音平稳令人信服,然后便掀开太子身上的被子,道,“我方才摸到太子的寝衣全都湿透,叫人给殿下换掉吧。”
浅缃点头,出去叫人。
而宫侍为太子换衣服的时候,太医来到门外,众人稍等了片刻,太医方才入内为太子诊脉。
太医比容歆更快得出诊断结果,乃是积郁于心所致,又有其他一些病症引起高热,但确实不是疟疾。
容歆的神情始终沉静,似乎早已了然于心,以至于其余宫侍们也渐渐放下担忧,无需吩咐便井井有条地动起来。
唯独浅缃,在听到太医说的“积郁于心”四字后,眼中尽是苦涩,“女官,娘娘当年……”
容歆立即打断她:“咱们只管照顾好太子殿下便是,太子殿下只是累了,好好休息便可痊愈。”
太子正值壮年,很少生大病,便也几乎没有在人前表现过脆弱的一面,这一次的病如此来势汹汹,许是真的精疲力尽……
容歆知道浅缃的担忧,可太子不是讷敏,讷敏很坚强很努力,太子的心只会更加强大,他不会走讷敏的老路。
浅缃自然也不愿意往那一处想,此时得到容歆的话,便像是重新找到主心骨一样,在寝室内为太子忙忙碌碌。
太医就住在行宫中,随时能够过来,容歆便没有留他,而是送人出去。
之后,容歆和浅缃两个人便寸步不离地守在太子身边,每隔半个时辰便探一探太子的温度,一整夜,太子的烧热起起伏伏却始终没有彻底降下去。
翌日卯时,梁九功再次出现在太子的院子中,代替康熙探望太子的病情。
容歆见梁九功前整理仪容,已发现她眼底的青黑和面上的疲惫,但她没有试图掩饰,反而故意表现出憔悴来。
“容女官。”梁九功的视线在容歆面上一顿便移开,问候道,“太子殿下的病可有好转?”
容歆故意长长地叹一口气,愁眉不展道:“仍然高热不退,稍后按照医嘱,强行喂太子喝药,再观察看看是否会有好转吧。”
“怎地突然病得如此严重?”梁九功十分担忧。
容歆却不回答,只淡淡地问:“太医的脉案,皇上不知道吗?还教你来问我?”
“呃……”梁九功语塞。
容歆当然不是针对梁九功,为难他无意义,便又改口道:“只要不是疟疾,便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们会照顾好太子殿下的。”
梁九功客客气气道:“是,容女官说得极是,咱家这便回去禀报皇上。”
“劳烦梁总管走这一趟。”容歆见他欲走,便抬脚去送,同时问道,“皇长孙可知道太子殿下生病?”
梁九功点头,“皇上已命人告知皇长孙,皇长孙极为担心,方才便想与我一同回来,只是皇上也有些不适,便绊住脚。”
容歆闻言,问:“皇上怎么了?”
“皇上昨夜便听闻太子殿下的病情,夜里未睡好,有些头痛。”
哦。
容歆没什么感想,甚至想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反正他就是真的病倒,太子也看不见,于事无补。
而梁九功见她这毫不掩饰的敷衍态度,顿了顿,道:“咱家还要回去复命,太子殿下若有所好转,劳烦容女官派人告知一声。”
容歆应下,“梁总管慢走。”并不关心康熙的身体。
第222章
卯时末, 皇长孙焦急地回到太子的院子。
太子此时已喝过药,还未见药效,皇长孙担忧阿玛, 容歆也没为了防止过病气挡着不让他见人。
东珠起床后便来寻容歆, 自然也知道了阿玛的病情, 正坐在寝室内定定地看着床榻上的人, 对兄长的出现视若无睹。
直到容歆随后出现,东珠才跳下椅子,站到容歆身边。
皇长孙坐在床榻边, 握紧父亲的手,“嬷嬷, 阿玛的手还这般烫,太医可有说何时会好?”
“殿下勿忧,太子殿下比昨夜已有稍许好转。”
“真的吗?”
容歆点头, 肯定道:“您若不信,再等些时辰便是。”
晨间梁九功看望太子时,告诉容歆御医今日会留在太子的院子里,直到太子醒转过来,身体好转为止。
御医医术精湛, 太子的病有所好转是必然的, 而且不是疟疾, 也免了有并发症或者后遗症的担忧。
不过太子这一次的病, 属实严重, 白日里只醒了片刻, 喝下一点药, 便又昏昏沉沉地昏睡过去, 好在身上的烧热稍稍降下一些, 不至于烧坏人。
傍晚,康熙终于来到太子的院子。
从前但凡太子有个不适,康熙都要第一时间感到,可自昨夜太子生病他只派梁九功前来,生生挺了一整日才出现。
容歆等人恭敬迎驾,康熙却是不屑一顾地越过她,进入太子寝室后,听御医汇报完太子的情况,看了太子一眼便离开,这期间只字未留。
皇长孙长年跟在康熙身边,然而康熙和太子之间存在问题,却都有意识地避开他,是以他只是有所感觉,并不太清楚。
此时,皇长孙对康熙的态度十分疑惑:“嬷嬷,皇玛法……怎么了?”
容歆垂首而立,语气恭谨地说道:“皇长孙还小,尚不知道成年人的自尊心往往来的莫名其妙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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